至于《爱弥儿》里面具体写了什么,以至于玛丽如此愤慨,沐雪元当初本来想看一看的,列在了读书计划里,只是忽然间穿来这边,还没来得及看,如今也看不成了。
要说自从抄了家,黛玉这边出力不少,在狱神庙的时候每天探望,来到这里,又时常送东西来,王夫人虽然不多说,然而有时候便对着自己感叹:“林丫头真的是好个孩子,至情至性,可多亏了她,这家里的窟窿还能小些。”所以熙凤猜测,黛玉定然还拿过钱,只是王夫人不好多讲,倒不是不信任自己,只是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一个失风走漏出去,若是自己处事,也是一样。
就在这时,麝月进来说道:“二奶奶,五娘来了,说有话跟奶奶禀告。”
黛玉笑道:“姐姐不必担忧,他们现在还能怎么折腾?且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三月初八这一天,黛玉三人又来到蒜市口这边,到王夫人那里说了一阵的话,又问了熙凤的身体,道是还好,熙凤道:“就是你们这一阵送来的那海参,吃着挺得劲儿。”
黛玉便要去里面小套间,宝钗扯住了她:“她来有什么大事?况且又是熟悉的,你且坐着,我们看画。”
宝钗让她坐了,又让麝月倒茶,向五娘很是客气地接过茶来:“劳动姑娘了。”
熙凤望着黛玉,目光中带了些真诚的温情,她们三人着实不易,前面两条狗算是养废了,后面又托人找了两条来,这一回沐雪元说不让黛玉插手,由她一手调训,一定要教养成猛犬,得亏她们那边还算是文明社区,沐雪元那身量看着也不是个容易受欺负的,否则还真的有点麻烦。
然后大家便说一些闲话,向五娘便终于谈到正题:“是因为我那新东家的妹妹家里,本来也还过得,只是这一阵连添了几桩事,所以那银钱便有些转动不开,想要活便两个钱儿,也不多,就是五两银子,说好三个月归还,月息三分,我想着二奶奶这边是个慈善的,不如就借她些,我那东家作保的,定然归还。”
那位畹君应该也是个有些才情的人,能画扇子,然而当高鹗中了举人,再提起这话,却已经是“问天无语”。
宝钗便道:“请她进来。”
向五娘笑嘻嘻的:“倒是还好,我反正只奶孩子,她家什么事情我也并不掺和。”
黛玉笑道:“这一次可不是又给你送来了?凤姐姐好该自己保重,尽量少生气才是,你若是倒了,这一大家子可靠谁呢?”
想到这里,熙凤叹了一口气:“那些个孽障就是,砍头的钱都敢伸手啊。”
黛玉将那扇子收拢了,在手里一捏:“既然用了我的,少不得这扇子便给我了。”
宝钗伸手夺过:“休要这般打劫,这扇子我画得很是得意,留着卖钱呢。”
然而饶是这样,贾蓉贾芹那两个混账还想她的账,讲真祭田的租子,黛玉那边是半文没有分润,两边的账目已经是独立核算,果子巷那边还不时地贴补,那两个家伙还嫌不足,这样地坑害,着实令人心惊。
一月里的时候,因为妞妞已经有半岁,便说要停了奶,只是因为向五娘当时一时没找到下家,便央求再奶一阵,于是便留到二月下旬,她又找了一家,便谢过了这边,去了那一家继续哺乳,这一回是来看看老东家。
沐雪元在旁边一听,黛玉在这里论文查重,结果宝钗说这是标准格式,后面索引里写明了来源。
要谋反也是得有资本的,如今的贾家爷们儿,是没那个底子了,顶多是聚赌嫖娼,要说到明火执仗,贾蓉贾芹倒是还不至于。
黛玉笑道:“新的那一家可还处得来?”
很快向五娘便走了进来,给宝钗问了好,看到黛玉也在这里,愈发乐了:“啊哟林姑娘也在啊,可有些日子不见了。”
宝钗笑着说:“上面不是署了你的名字,‘潇湘旧稿’?又不曾昧了你的,何苦斤斤计较?”
宝钗只听她说了前半截,便已经打定主意,只是宝钗涵养好,不肯打断她,一直听着她说完,这才笑道:“我们也不很等
两个人又叙了一阵话,黛玉便到宝钗房中来看画,宝钗拿过自己这几天画的扇面给她,黛玉一幅一幅地看着,忽然间她的目光顿住,笑道:“好个蘅芜君,居然也会做贼,你用自己的旧诗也就罢了,为何把我的诗也题了上去?”
熙凤也笑:“我倒是想得个清静呢,可惜哪里能够?从前那么大的家业,事情自然繁多,可如今人口少了,家也穷了,却还是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可说是‘贫贱之家百事哀’,唉,也难为你们三个能支撑住门户。”
张爱玲原话写得极其尖刻,时隔这么多年也记不太得了,不过当年沐雪元读这一段,莫名地就想到卢梭,有一个叫做玛丽的女人,就是那个写《女权辩护》的,她就曾经说过,卢梭写《爱弥儿》,因为他现实中找的女人就不是很有品,他就在《爱弥儿》中发泄情绪,高鹗现实中的红颜知己,宁可当乐户也不留在他家里,他就在小说里使劲贬低袭人,至于他自己发达了之后背弃了旧约,他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