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罗丰巷要记得右转,三分钟后,左手边的老电线杆,八号线每隔半小时会有一趟车。
蒋煜楠嘴中碎碎念,撑着一把大黑伞走在雨幕里,坠下的水滴在水泥地上炸开,濡shi裤脚,天是Yin沉而压抑,周边的一切陌生而熟悉,记忆里鲜活的景象染上时间的痕迹,斑驳老旧的不像话,很难想象,这里曾是这个城市的心脏,多久了?他仔细想,原来十数年的光Yin已悄无声息的从指缝中溜走了。
司机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师傅,声音低沉,仿佛也被时间划过千条沟壑。
他说他熟悉这个区的每一条线路,他说这本是这里最繁忙的一条,学生们会在早上七点和下午五点的时候整整齐齐的排好队,他忘不了这些,那是他这一生感觉自己最有意义的一段时光,蒋煜楠靠着窗,在嘈杂雨声的衬托下,他的声音更加孤寂和悲哀,像老照片褪了色,最开始的模样只存在了记忆里。
有些人只会活在记忆里,林砚,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冷冽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温柔。
有个人那样爱过我
车停在校园后门的右侧,铁门斑驳,三年前这里被政府划为拆迁地,之后就只剩一个门卫大爷守护着这个孤寂的校园,寂静如坟场,里面一定埋葬了很多很多人青涩的记忆,最灿烂且无忧的时光,所有爱都干净而纯粹,伤心了知道哭,生气了知道吵闹,仿佛什么事情都无需忍耐。
蒋煜楠走过两排长长的水杉树,雨水打shi入秋后红透的叶子,落到地上,铺成一条松软的长毯,皮鞋踩到上面没有声音,岁月的流逝也是这样,他低着头,脑海中涌现出很多很多事,装着沉重的秘密,他再也不能迈出一步,这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和林砚的影子。
年月日
我想写下很多事,只放在心里,我怕我会忘记,那样就太对不起他了,也对不起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原来我真的是爱他的,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等我清醒过来,又做了很多错事,我只是不愿意承认,我是真的失去他了。
是鬼迷心窍了也好,是自以为是了也罢,我把那管东西注射进他身体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他,那时是为了什么呢?
我后来想,竟然一个像样理由都想不出来,明明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我却还是伤害了他,冲动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对不起林砚,也辜负了林时。
这两个人,都把真心给了我。
我再也没有办法爱上别人,我将在无尽的思念和孤独中老去,这是我应得的。
我不怨谁,也不苛责自己。
这个城市已经接连一个月Yin雨绵绵了,我害怕雨天,我总会想起他,总会想起那个夜晚,总能听到他的哭声。我一边思念他,一边又害怕想起他。
有那么几次,我偷偷远远的看过他,依旧是那副模样,时间改变了很多事,却独独没有改变他,就是最好的,只是不属于我。
林砚,
我重新走过许多有你记忆的地方,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爱你,对不起。
我们任凭时光累积,胡乱岁月里走过无数过客,心里却永远干干净净只记得那么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