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的很轻,很亲,生怕吓到他。
顾元乘闻言猛然抬头,讷讷的问了一句,“幻听了吗?”
穿着破烂的人影蹲了下来,身上全是破洞和被什么撕裂的痕迹,狼狈至极,脸上有被擦拭过的血迹残留,俊美的五官看着有些清冷。
“哥哥。”
看清他的脸那刻,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冲破了最后的防线,顾元乘肆无忌惮的哭出声,紧紧地抱住他,确认这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对于顾元乘的到来,华卅并不开心,只觉得他不该来的。
“我,我是替兄长到冯氏看看的。”
“兄长?”华卅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兄长曾师从冯氏。”顾元乘如实说明。
“我知道了。”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释然,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雨太大了,我送你离开。”
顾元乘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想问他为什么不来,想问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最最想知道的是,他过的好不好。
顾元乘shi漉漉的抱着华卅的脖子,不想放开,也不想刚见面就分开。
“这里不安全..”华卅拍了拍他的后背,用灵力给他烘干身上的雨水,用芭蕉叶挡在他的脑袋上。
“我不怕,我是通过了历练考核才下的山..”
华卅知道他想说明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他也相信,但他是不能相信自己。
“冯氏那边,我去,你乖乖的回去。”华卅这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直接将他抱起,艰难的往屏障边缘靠近。
意识到他又要与自己分开了,顾元乘手脚并用的赖上他,越抱越紧,恨不得将脑袋变成一个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不要..”
噗~没走几步,华卅一直隐忍着的鲜血还是无法控制的吐出,浑身都在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雨声再大,顾元乘都能察觉到,他在颤抖,他很难受,刚刚还吐血了,但他选择不问,因为他,不想让他知道。
第19章 第 19 章
来不及了,雨变小了。
华卅找了一棵大树将顾元乘放了下来,“听话,好不好?”
他的脸色很差很差,顾元乘根本无法说出半个不字。
华卅将顾元乘绑在手腕上的丝带拆下,给他绑在眼睛上,手心覆上顾元乘的双眼,“不要睁眼,不要动。”
顾元乘听话的点点头。
手臂上的花纹越来越清晰,还隐隐有亮光,体内灵力不断叫嚣着要释放。
华卅咬着下嘴唇,将手腕上的链子褪至虎口,烈火灼烧般的疼痛从手腕向全身蔓延,炙热又强烈,仿佛要生生将他烤熟。
皮肤涨红,表皮逐渐破裂,皮rou外翻,顺着手链褪下的方向蔓延,淡黄色像蜂蜜一般的ye体缓缓流出,鲜红的血ye被手链吮吸着,整个手掌瞬间血rou模糊,无法动弹半分,体内的灵力似乎找到一个宣泄口一般从手心不断往外渗。
脱下手链仿佛生生被人剥了离的灵魂一般,华卅迅速将手链给他戴上,沾着血的手链被带到顾元乘手上,血淋淋的手链像极了刚从身体里掏出来的一样,滴着滚烫的鲜血。
顾元乘能感受到手上多了一个东西,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它,不敢动弹,更不敢摘下丝带,除了能感觉到雨停了,别的什么都听不到,更看不到华卅因体内灵力失调而暴走,汹涌的灵力化作一支支细箭从身体里,破体而出,刺穿皮肤,甚至穿过肋骨,手骨,撕裂衣服,血流不止,灵力尽失。
一阵暴走之后的平静是灵力重新积蓄,等待三个时辰时候再次爆发,这两天,醒来就是面对灵力穿体,破rou的酷刑,直至体力意识被巨大的灵力冲昏才得以休息片刻。
华卅早就因失血过多而几近体衰而亡,可偏偏还是硬生生的活了两天,轻飘飘的身体直直倒在地上的声音轻到人分布不出是枯枝落叶掉落还是..
强大的灵力波动,震慑着屏障里的怨灵,同时,也让一直躲在树后的顾元乘慌了心,失了神。
他能明显感觉到屏障的范围变大了,摘下丝带的手是血淋淋的,鲜红的ye体半干着包裹着整只手。
刚才的灵力冲击就在身后传来,而身后的大树树干的另一边是满目疮痍,绿叶别生生撕碎丢在地上,血腥味从前方传来,十分浓郁。
每往前一步,揪着的心就紧一分,呼吸就会顿一下,直到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几近破碎不堪的躯体,才奋不顾身的向他跑去。
满身的血痕,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一具具肿胀的尸体顾元乘不敢去翻开,他知道自己无法面对这些,可当看到华卅遍体鳞伤的倒在那的时候,早已凋亡的躯体再也吓不到他了,只有眼前昏迷不醒的人才是真正的恐惧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