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人一句,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他像一颗太阳,很温暖。
我记得这个中年男人,他是我第一个客人。
他妈急了,跟他爸吵起来,闹的不可开交。
我哭的更厉害了,我跟他说我是怎么被骗到这里来的,他特心疼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他是个大学生,恰好暑假了来自家店里帮忙,每次都笑着把饭菜打包好给我,偶尔会跟我闲聊几句,还给我写过东西,可我看不懂,只是笑着收下了,后来才知道那是情书。
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表姐给我准备的露骨服装,每天都穿着这些接客。
可我不敢告诉他,我是做鸡的。
我早就该知道的,按摩店和他家餐馆只隔了一条街,他早晚会知道我的工作的。
瀚
我由此认识了林瀚海。
他趁乱带我离开了他家。
我挂了电话。
可是看到他爸的时候,我愣住了。
我的人生可能就这样了吧。
他掉了眼泪,却没有声音。
里面的房间又一股霉味,床单都是发黄的。
——
“赚了钱也不知道往家里寄,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我拒绝了他。
我在按摩店待了半年,从一开始想尽办法的离开,到试过所有办法都走不了的绝望,再到被人操也无所谓的麻木。
可是,他们听不进去我的解释。
可我不敢靠的太近,我怕被太阳灼伤。
“你表姐带着你在大厂子工作,你不肯!非要走歪路,被大城市的花花绿绿迷了眼睛!我怎么生出了你这种东西!”
那时候我是真的绝望了,全村都知道我是鸡了,我再也不想回村子里了。
我难过极了。
幸好已经在按摩店待的足够久了,觉得我不会跑,所以才能顺利离开按摩店,去了他家。
他不像其他客人一样粗鲁,就是抱着我,说,安柯,我喜欢你。
他爸是后厨,他妈是收银,所以我去了他家餐馆那么多次,只见过他妈妈,并不知道他爸是那个打过我的男人。
“两百。”
我哭的厉害,林瀚海就安慰我。
我听了他的话。
瀚海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她是鸡?”
客人来了,表姐招呼着我过去接客。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哭。
“自己做鸡也就算了,还把刘家的闺女儿也带歪了,她才十六啊,她爸妈天天追着我骂!说你不要脸!”
他安慰我,别哭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鸡的。
他爸妈为了迎接未来儿媳妇,给我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本来就是开餐馆的,手艺也很好。
客人搂着我的腰进了里面房间,我没敢回头看他。
我配不上他。
没钱,就没办法离开这里。
“你知不知道这女的是干什么的?”他爸指着我的鼻子问他。
他说,没有配不上,你在我这里是最干净最美好的。
他说——
他爸显然也记得我。
。
我怕他嫌我脏。
可爸妈却把我一顿臭骂。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娶一个鸡?”
有一次,我跟他借了电话,打给了家里,我想跟爸妈要钱,离开这个小县城。
表姐慢慢放松警惕,不再关着我,她会使唤我跑腿,让我去对面街道一家饭店里买饭菜。
后来表姐知道我给家里打电话,不出意外的又挨了打。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哭,哭的稀里哗啦。
他说,你从按摩店里偷跑吧,我一定会娶你的。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样。
我知道,是表姐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我们能交往吗。
他是大学生,那年头大学生可稀有了,但我没文化,还做过鸡。
第二天,他进了按摩店,指着我问表姐:“多少钱。”
他掏钱,跟我进到了里面。
世界真的太小了,尤其是按摩店和他家餐馆只隔了一条街。
有一次,我透过玻璃门,看到了林瀚海。
我想娶你。
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
瀚海说:“知道。”
他爸气的掀了桌子,所有饭菜洒落在地,盘子乒乒乓乓的响着。
他爸也愣住了。
他就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所以匆忙的拿着饭菜,回去了。
“全村都知道你做鸡去了,你简直把我们家脸都丢尽了!”
可是知道了这些也没办法啊。
他爸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