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说母子连心,她看得到程煜强颜欢笑后的泪水,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过的艰难,远方的龚卿,那个心思敏感感情细腻的孩子肯定不会比程煜好过,可她却不知道能怎么办。
在他离开一个月后程煜才回家看望父母和妹妹。他和龚卿的默契简直如出一辙,在家里从来不提起另一个人,即使心里如蚂蚁啃食,想要迫切的知道对方的一切消息,但都被咬着牙忍住了。
在漫长的煎熬里,刘丹青时常在想造成现在局面的人究竟是两个不听话的儿子还是因为强势的自己。当初她不知道这种事该怨谁,而现在她埋怨的更多的是自己,是自己一步一步把他们都逼得离这个家远远的,所以她时常感到愧疚。
于是渐渐地,她便只会给程悦打电话,程悦也逐渐能分清妈妈说哪些话是想大哥了,说哪些话是想二哥了,每当这时,她就会在电话结束之后又给相应的人打电话,不多久那个人就会回到家里看看他们,只是两个人依旧不会同时出现在家里。
看着出租车在笔直得街道上渐渐远去,最终成为一个小点然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刘丹青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苦涩。她没有想过要把谁给逼走,也没有想过要让这兄弟两人断了联系从此形同陌路。
暑假到了,龚卿却没有回家,一方面是他在老师的牵线搭桥下提前找好了见习医院,另一方面他也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那些令人窒息的巨变。他对刘丹青和程岩有很深的歉疚,况且家里没了程煜,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原本非常幸福欢乐的一家人现在已经沟壑纵横,在哥哥们都离家之后,程悦一边上学一边照顾母亲,她成为了整个家的纽带,维系着家庭的平衡。本来决定毕业后就回家找工作的龚卿却因为家庭的各种变化而倍感迷茫,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听从老师的建议留在学校读研究生。
她看着程煜在她面前换号码,断掉和龚卿的一切联系方式,她很想说她没有这个意思,这不是她心里想要的结果,他真的不用做的这么决绝。然而每当话到嘴边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他这样做是对的,这样做对谁都好。”这句话就像一条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她的手脚也束缚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煜一点一点撕裂自己,看着他浑身是血却要对她笑着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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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龚卿又回到了学校,再次离开的时候,龚卿带走了他们卧室门后面程悦曾经贴的那一幅“小乌龟”的画作,他用指尖轻轻在那个属于程煜的小乌龟的脑袋,心里苦涩的说:“你现在过得好吗?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又是两年。第二年的夏天,程悦在客厅翻看着从前的相册,不自觉的哭了,她真的太想念他的哥哥们了。
尽管时间又匆匆忙忙的走过了两年,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很平静,但实际上却很经不起一点点风吹草动。
龚卿的希望在寒假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的破灭,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快要令他麻木,渐渐的他也接受了“大哥不会回来”的事实。去年的年夜饭吃的压抑,今年的年夜饭这个家居然破天荒的连人都没有团聚。饭桌上谁也没有提程煜,看似一家人其乐融融,可实际上已经伤痕累累。
程煜走的那天刘丹青把他送到停在小区门外的出租车上,她看着程煜这几个月的全部变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尽管整日在她面前都是笑着的,可她能看得出来那笑容里的疲惫,甚至还有些力不从心,从他憔悴的面容上就能知道他在这个家里过的并不好,或许在哪里都不可能过得好,可他还是走了。
日子就这么一直过到了冬天,龚卿放寒假回到家的时候没有看到程煜的身影,他只觉得希望又一次落了空,在熟悉的环境里总能勾起人更浓烈的感情,但他不敢在刘丹青面前流露半分,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回了房间。
了南市,为了让妈妈放心,他去了南方,与龚卿的距离又拉开了千万里,成了彻彻底底的天各一方。
刘丹青和程岩并非无情之人,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么天南海北的待着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可是作为父母,他们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仅时同性恋而且□□。
一躺到床上,龚卿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把脸埋在被子里使劲去闻,渴望能闻到些那日夜思念的熟悉的气味,可是干净的被褥上除了阳关曝晒后的味道便再无其他,连洗衣液的香味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五年多的时间明明是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可她却从不觉得快乐。刘丹青的焦虑症时好时坏,需要照顾,家里的气氛始终是紧绷的,程岩那样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也被生活磨白了头发。程悦的压力也很大,如果不是黄涛在身边陪着她支撑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变成一家人的心理依靠。
算算日子,他们居然已经分开一年了,可曾经的一切还是像昨天一样那么清晰,漫长的时间却治愈不了心中的伤口。
她看着一家人曾经的生活照、全家福,看着哥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