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了西窑。
母亲说:你铁牛叔没咋,他给我抓屎挖尿的啥也没说过。
我冷冷的笑了:铁牛叔是没说过啥,他在外面找女人他还能说啥?
母亲说:春岩,妈可能拉了,你给妈收拾一下。
当我走到西沟的时候,我碰到了朝阳。好久不见朝阳,感觉有些陌生了。
我说:嗯,调过去了。
我点点头。
我有些奇怪:你跟你老婆过的很好?
同事问:听说阿姨瘫痪了,对吗?
朝阳说:凑合吧,反正不想离婚,就好好过。慢慢的等着娃长大,给他结婚,抱孙子,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母亲说:我想你铁牛叔不是那样子的人。
我找白少峰请了假,匆匆赶回了家里。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还在西窑的炕上躺着,铁牛不见了踪迹。西窑里发出了一身恶臭,估计是母亲拉了。
母亲一愣,半天没说话。
七月初三的早上,我心里一阵的烦乱。
母亲说:你铁牛叔去给人家干活了,家里花销大,我还要吃药。唉,拖累你铁牛叔了。
母亲说:算了,不说这些了。春岩,妈这几天嘴里没有啥味道,想吃点饺子,你去地里弄点葱,再买点豆腐,包顿饺子吃。
朝阳笑笑:你去镇上了?
叔叔阿姨都多大岁数了?
我说:你说你咋了?你现在瘫患着,那个女娃愿意刚进门,就伺候你?
我说:我养父跟我妈都四十多了。不过我妈身体不好。
我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铁牛叔咋了?
我说: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我瞪了一眼母亲:你生我养我是应该的,那个妈不养自己的娃?你说这些有啥意思?
他走的时候
母亲问:我咋了?
我站在西窑外面:喊啥喊?我还没死,叫啥魂。
我终于把母亲拉的东西擦完了,我捏着鼻子,把她的裤子扔在了窑洞外面。
我边找着剪刀边说:喜庆,我看是晦气。
母亲问:春岩,最近有没有人给你说对象?
母亲说:我想剪点窗花,贴在窗子上喜庆。
112、七月的田地里,一片墨绿。
我一惊:妈,你干啥?
母亲说:我有你铁牛叔伺候,不用你媳妇伺候我。
我说:夫妻本是佟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爸当初还不是扔下我们跑了?等铁牛叔把你伺候烦了,他也会走。他现在偷着找女人,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他就能把别的女人领回家里。
我一阵子的悲哀。同志难道就是这样子,开始的炙热预示着最后的冷漠。
母亲的眼睛里有泪花在闪动:春岩,妈真想看着你娶媳妇,妈还想抱孙子。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悲愤,带着依恋,带着不舍。
朝阳说:那就好,好好干。
母亲叹息一声:唉,养儿防老,这句话错了。还是自己的老伴贴心。你光想着自己,你想过你铁牛叔?
同事走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我没想到,第一次婚姻因为我的家庭出现了问题,第二次又因为母亲,我的婚姻再次受到阻碍。难道母亲就是我生命中的克星?
一提起说对象,我的心头立马生气一团火焰:你这个样子,谁愿意跟我?
我抱住朝阳,朝阳推开我:算了,春岩,忘了那些事,好好找个女娃结婚过日子。
我把剪刀递给母亲:剪吧,反正你也闲着没事。
西窑里再没了回应,我一肚子委屈走出了院门,去地里给母亲找葱。
朝阳冲我挥挥手,走了。
同事迟疑一下,说:这个不行,现在的那个女娃愿意一进门就伺候瘫痪的婆婆,抓屎挖尿的谁愿意?就是自己的亲妈也不一定伺候。
许久之后,母亲说:春岩,给妈把剪刀拿过来?
我问:妈,铁牛干啥去了?
母亲有些生气:咋了?我这样子你恶心了?你小时候我还不是这样子把你拉扯大的?
母亲恨恨地用手抓着被角,不说话了。
我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屏住呼吸,强忍着恶心,解开了被子。被子里,全是-的大便,我恶心的长着嘴巴,干呕着。
我问:你咋样?
我没有吭气。
我笑了:你以为我铁牛叔愿意伺候你?他也是逼的没办法。他表面上伺候你,内心里把你骂了多少次你知道?他要不是怕村里人看笑话,他早都领着云浩走了。再说了。铁牛叔现在不走,以后伺候你时间长了,也会走。他才四十几。他能守着你一辈子?
朝阳说:挺好的。一亩地,三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在我走出西窑的那一瞬间,母亲喊了一声:春岩……
我说:妈,你算了,有你在,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谁愿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