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地,吴浩龙听见这话后,手中动作竟真的停下了,可脸上却跟着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还真是的,哎呀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记性。不过没关系,放心吧小美人,就算我不碰也不会亏了你的,屋外面的,进来几个!”
人高马大的守卫鱼贯而入,曲执吓得难以动弹,周密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
“吴浩龙!”周密大喝一声,面目开始扭曲,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心中似是打定什么主意后,眼神竟逐渐变得让人陌生起来,最后,只听他语气阴冷道:“别动他,只要你今天放曲执安全离开,我用张九九来换。你不就是想要张九九吗,我能帮你找回来,可你今天要是动曲执一根头发,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活着的他。”
虽说从上次香港的事来看,周密和张九九有共同认识的人,但那也应该是这俩人仅有的一次交集。自己翻遍四九城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人,他真能知道在哪里?
吴浩龙一时间拿不准到底该不该信,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的,还有曲执。
周密却无暇顾及这些旁的了,拿出生意场上的杀伐果决,“吴浩龙,这是我能给出的全部诚意了,张九九还有股权,我都会双手奉上,而我要的,就只有他一人。”
其实正如之前坦言,吴浩龙这次把周密找来,一心只是想拿到万家地产的控制权,并没打算真把曲执怎么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势要对曲执不利,一是心中恶趣味所致,二是想试探他在周密心中的地位究竟几何,周密越看重他,日后反悔再来和自己争夺股权的可能性就越小。所以,如今如果还能顺便把张九九找回来,一举两得自是再好不过。说句实话,周密开出的条件,吴浩龙不可能不动心,只剩下面上为了维持交手中占据的上风,而依旧装出一副似不在意的样子。
“你还愣着干什么,”周密死死攥着那份已被手中汗水浸湿揉皱的合同,回头向给自己递文件的手下吼道:“拿笔来,你想让我用血书签字吗?!”
那手下向吴浩龙寻得了首肯,周密接过笔,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不再去想那两个字签下后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却在眼看就要落笔时,听到曲执声音有异地唤了自己的名字。抬头依声望去,周密看见了此生绝不想再见第二次的画面。
“周密,”曲执泪流满面,颈间亲手架着的,是何清给的那把匕首,“我不喜欢你了,你走吧,撕了那个合同,你不必为一个已经不喜欢你的人牺牲任何东西。”
吴浩龙回过头见此情景,不由心中暗骂一声糟糕,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都已经推进到这个地步了,竟还能在曲执这里陡然生变。这人的性子也太烈了。
周密丢了魂般地僵在原地,无力的声线抖得不成样子,“曲执……”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曲执此举,并非想到什么扭转局势的妙计而为之的举动,他是真的有了求死的心,“我自作聪明做出的蠢事,害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事后不仅不反省,还把责任归到别人身上,妄想杀之而后快,这才一再把自己陷入绝境。周密,这样的我,不值得你爱,也没什么脸面再苟活于世了。”
“曲执,”周密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在下颌汇集,然后再大颗大颗地打在手里攥着的纸张上,晕开了黑色的墨迹,他此刻切实感受到了刚刚吴浩龙一心想让自己品尝的所谓撕心裂肺,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把刀放下,求你了……”
吴浩龙也被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排除在外了,只剩下他俩之间的拉扯。想着之前明明已经给曲执搜过身了,他现在手里这把刀肯定是何清伺机递上的,吴浩龙在心中打定主意,待到此事了结,自己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周密,”刀刃抵在皮肤上的温度寒冷刺骨,曲执忽然想起了妈妈,她当时,是否也曾这样绝望过,“不要再为了我,舍弃对你自己和家人都至关重要的东西,也不要为了我,把更多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了。我不值得你这样,我真的承受不起。”
“曲执,”周密的胸口剧烈而快速地起伏着,可就是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心头被一股逆行的血气堵得生疼,“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这样我怎么办?”
曲执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依旧握着刀横在足以一招毙命的地方。
何清终于从充当人肉沙包的剧痛中缓过来了一些,他没想到自己拿来打算救人的东西如今却成了要命的凶器,忍不住开口劝道:“曲执,你这又是何苦呢,人一辈子能有这么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我求都求不来,你怎么就能忍心去糟蹋?”
听见何清开口,周密这才想起来此人也在屋里,潜意识里感觉他可能是自己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奈何一时间脑力不济,竟也想不通其中门路。
股权和张九九,这两块到嘴的肥肉,周密是为了曲执才许下的。吴浩龙不关心曲执的生死,但他不甘心眼睁睁看着盘中煮熟的鸭子自己飞了,于是已经开始打起伺机把刀夺下的算盘。只奈何,曲执实在把自己逼得太紧,刀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