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不一样的,我的目光飘向四处,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宋名越的信息。
我急于寻找一个证据来证明她对我的喜欢,我抓住她的手,“那你有反应吗?”
“韩笙”她没有叫我宝,她好久没这么直白地喊我的名字了,我的心情一下掉到了谷底,她奇怪地看着我,语气有些严肃:“你今晚是怎么了?”
15
我和安汀发生了第一次争吵,也不算争吵,毕竟我们其实并没有吵起来。
我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她没有挽留,我们之间平静地就像没吵过架一样,我说:“我要回出租屋拿点东西。”
安汀说:“好。”她甚至还像以前一样微笑,可我却觉得那里面的含义发生了变化。
我真的很想和她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要求你,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但是我在心里又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我想让我们坦诚相待,就算要拒绝和我说一说理由也好,而不是上来就问我“今晚是怎么了”。
所以是我做错了吗?
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我反省我之前哪里做的不对,惹得安汀不喜欢我了,可我完全没有头绪,一直以来她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追踪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捂着胸口,那里一片胀痛,我忍受不了想要回头找她,可一转身,原来离回家的路已经走了那么远。
眼泪顺着脸颊控制不住地向下滑落,我突然发现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我想象中的重要,她是我社交的最远距离,而我……已经和外界产生联系的能力,我无法再和人沟通。
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陌生的目光让我感到恐慌,像是在看什么丑陋的,下贱的东西,充满鄙夷、嫌恶,我逃一般离开了这个地方,哭泣的模样狼狈不堪。
“咦,你怎么了?”叶岳向我走来,她伸手像是要触碰我的身体。
太近了。太近了,我一步步后退,后背贴在门上,再也没办法躲藏。
不要…离我这么近!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我讨厌周围有人存在,他们总在隔岸观火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从来没有一个人主动帮过我,而那群人结伴对我实施暴行的时候,我有时候能听见他们充满恶意和嘲笑的议论的声音。
“哎那不是那个三好学生吗,好学生他们也敢惹啊?”
有人偷偷笑了:“他家里人没人给他撑腰的,他要是被打死了,他爸妈会骂他活该,他要是没死成,这件事被他家长知道了,他爸妈说不准脾气上来直接打死他。”
“你们不知道吧,他二年级的时候抽考去别的学校进错过厕所,被人家女生抽了好几个嘴巴子,老师给他家里打电话,他爸妈上来踹了他几脚,把他衣服扒干净了让他给人家下跪认错,当时围了好几圈家长、老师、学生,听说都给他踢吐血了要找救护车他家长不让。”
“哎那也不怨他啊,那个学校男女厕所就写了两个字母,小学生还没学英语,什么都不知道,带队老师也没和他们讲,跑错厕所的不止他一个,而且听说他都没进去,在入口那直接就被人堵了。可真惨啊。”
“啧要我说有这样的父母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和他一个地方的,他父母真不是东西,从小就把他当畜牲养的,我听我妈说,他爸妈上街买菜,骑着自行车,车座上栓了条绳子,一头系在他脖子上,让他在后面追着跑,这是养儿子还是养狗呢?”
……
我在地面上抓住了一把扫帚,猛地指向叶岳,用尽力气咆哮:“不要过来!”
她被我吓到,往后退,“好,我不过去,你先把扫帚放下。”
我站起来,扫帚仍指着她的方向,缓慢地向我的房间移动,在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快速地开门进屋反锁,随后身体无力地滑倒在地上。疲惫至极。
我好像不能动了。手指无论怎样用力也抬不起来。
我尝试的次数越多,就越是累积绝望和愤怒。
叶岳没有走,她敲了敲我背后的门,有些不放心地喊我的名字。
我的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了,我看着漆黑漆黑的窗外,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光,好像突然就不知道反抗的意义何在了。
我的光熄灭了,是我没能留住它。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不只是门外,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终于还是回归了宁静,回到了我对这个世界产生感知之前。
愤怒的情绪消退了,不再愤怒。
有的仅仅是感到自悲和可笑。
人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吧,感知逐渐消失,直至为零。
从人生下来,创建感官,获取感知,到人死去,感官退化,感知消散。
人活着是一个循环。
我该死了。
趁视觉还未被剥夺的时候,我安静地看着窗外,沉默地等待死亡来临。
我在心里进行死亡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