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后面追上我,拽上我的手腕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因为心里的愧疚,我沉默着任她走了一路。
还没有习惯被人关心的感觉,所以被人关心时,才会觉得对对方有所亏欠。
当文汀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到她家里了。
我这才清醒过来,不能跨过这扇门。
路人会阻止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自杀,但不会在阻止他自杀之后把他带到自己家里安抚他。
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至于吗?
她推开门,说:“进来啊。”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她要拉我的手,我后退了几步,声音已经变得平静:“谢谢。”
她忽地笑了下,“韩笙。”
我看着她,她同样看着我,双目对视。
她冷静地不同寻常:“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04
“韩笙,进来。”她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另一只手里勾着钥匙,扭头看我的时候表情是平淡的,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她叫了两次我的名字了。韩笙,韩笙。
在她的目光下,我失去了反抗的心思,整个人松弛下来,也许是被她的表情震慑住了,也许真的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疲惫,站了一会儿,最终我还是进入了室内。
她让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双手捧着杯子,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行为,霎时觉得出演了一场闹剧。要不然下定决心要死掉,要不然就别做这种显得愚蠢的举动,做了却没有成功还被认识的人看到了犯蠢的经过,让我感到十分屈辱。
我开始自闭,盯着茶杯的花纹发呆,好像这样就可以消除心理的罪恶感。
犹犹豫豫不能利索得死去又不能干脆地活着,是一种罪恶。
沙发的下陷让我不得不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面对她时,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但已经无所谓了,我的丑态都已经被她看见了,还有什么值得隐藏的。
她换了身家居的衣服,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手腕上是刚取下来的透明色电话线发圈,右手端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杯子,周围冒着热气,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向后靠在沙发上,一只脚踩了上来,另外一条腿屈曲,突然问我:“韩笙,你有欲望吗?”
此刻我愿意真实地和她聊一聊,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我腐烂的内心世界。
我说;“有。”
我的欲望来自于我的愿望,和理想、梦想都不同,我自己给自己设置了限制,不是现实的延伸,我亲自画地为牢,我想一个人独自生活,斩断和外界的联系,但我还没有做好廉价生活的准备,欲望由此产生,我需要金钱来支持我的愿望。
“我想赚钱。”我说。
“然后呢?”
“然后…等我攒够钱,我就去一个偏远的小县城,过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没有人打扰的生活……”她重复了我的话,而后挑了挑眉,说:“你对我们的怨念很深嘛。”
我扯了扯嘴角,随她怎么说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其它的呢?”她接着问。
“其它的……”我想了想,如果赚够钱了,其它的事情也都能解决了。
她笑了声,说:“欲望是要释放出来的,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可不好,韩笙,你知道怎样有效地疏解欲望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是性啊。”她突然贴近我的身体,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她的舌尖打了个卷儿,在我脸颊的一侧吐着热气,呼吸间鼻息里尽是她的体香和口中的茶香。
原来茶香是这样的,自己尝不出来,在别人身上才能闻得更清楚。
我觉得我是自暴自弃了,对于她的调戏也视若无睹,甚至还能有勇气转过脸问她:“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对我产生了欲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