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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有牙印吗?
喻言蹊吃了一惊,但是对着陈泊舟,她又习惯性不动声色地多想了想,然后给他跳过一大段逻辑合理化了:啊,原来是脸上有牙印啊,难怪她一路走来都觉得脸上辣辣的。
至于路上遇到了多少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喻言蹊纠结了不到一秒,果断放下。
她从不和自己过不去,尤其是在陈泊舟疑似杀疯了的情况下。
喻言蹊努力忽视周围黑吃黑的无耻行径,双手拢住了陈泊舟在她脸上胡摸的手。她手上都是汗,凉凉的,往陈泊舟手上一搭,居然感受到了另一层冰冷。陈泊舟的手跟失温百八十天完全不能要了似的,不过喻言蹊也不在意了,拇指贴上内腕,相接的皮肤牵连着她的心跳如擂鼓,她心惊胆跳,又胆大妄为、连蛊惑都做得纯真直白。
“试试我吧?”她疯狂表忠心,“我比乔纳斯更好用。”
陈泊舟假笑的眼眸就在她的注视下刷地暗了下来,无害的假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攻击性,喻言蹊觉得陈泊舟突然变得有点凶。
但是她是怕凶的人吗?好吧,也许之前是。但置之死生于度外了后,她恍然触及到了游戏人间的乐趣,脚踩着钢丝线,竟然还能笑出来。
这个笑并不好看,多少带点不太熟练的病态狂热。喻言蹊手上不自觉使上了力,眼巴巴地直视陈泊舟:“把乔纳斯弄死好不好?留着他干什么呀?他就是社会的蛀虫,给他多少东西都会败光的……”
她下一句就是“我就不一样啦”,还没说出来,就被陈泊舟冷冷截断:“你还有脸说别人败?”
他掐住那明晃晃顶着牙印的半张脸,手感软腻得像一些ru制品,心想虽然败但这几年确实养得不错:“给你送多少东西过去了?就那一衣柜衣服还在。”
这话信息太多,喻言蹊顿了顿,跳过,不接这个话头。
“那你难道想用乔纳斯?想当带慈善家?”喻言蹊顺着这个思路想象了一下,乔纳斯狐假虎威、乔纳斯春风得意……得,她还是趁早找个楼跳下去吧。
陈泊舟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拇指狠狠抹过她脸上的牙印,看到喻言蹊表情都扭曲了才抽手转身,走得很莫名其妙。
喻言蹊一看到他斗篷后面皱巴巴的折痕,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当即移开目光。她先是看到环形的议事席,人已经被银色甲胄的士兵处理得差不多了,有的变成了白晶石地板上的一滩血迹,有的被押着,身份天翻地覆。有的时候她还是挺羡慕陈泊舟的手段雷霆的,联军那么多权贵将领,都在他的算计里。喻言蹊暗搓搓想,她要是有那么多兵力,她……大概也完不成副本给的任务。
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她想起了什么,回头去看乔纳斯。这个狗比东西已经不在他原来的位置了,他同样被士兵一左一右地看着,带着往门口走。不得不说他和喻言蹊还是有点默契在身上的,喻言蹊回头找他,他也恰好回过了头,两人又那么对视上了。
他的眼神嫌恶、又极快地别过了头,拿后脑勺对着她。
喻言蹊突然有点迷茫,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发现没人管她。光明的议事厅好像无限拔高,地就无限下陷,她被缩放得无限渺小,茫然地站在中央,一头是乔纳斯离场的背影,一头是陈泊舟登台的背影,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众人,她孤身站在宽大而亮眼的建筑里左顾右盼,逐渐有些缺氧。
……让她狐假虎威,让她春风得意,让乔纳斯找个楼跳下去吧!
她提起裙子,向陈泊舟跑去,翩然摇曳的裙摆像极了黑蝴蝶扑动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