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确定瑞德何时能送来“猎物”,所以格兰德不敢远走,每天照料完蜂箱,他就会立刻回到家中。家门被敲响的时候,他刚从蜂场回来,带着劳动过后的疲倦和被阳光抚摸过的热气,看起来病恹恹的,仿佛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拉开门后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访客,难掩欣喜道:“喔——竟然是小沃尔夫!”
“你好……”面对比自己健壮许多的陌生男子,小沃尔夫没有勇气质疑对方为何认识自己,而是吞吞吐吐地说出来此的目的,“我、我是替、替玛丽的儿子……”
“瑞德?”
“是的,瑞德先生。”
格兰德被“瑞德先生”这个称呼所逗笑,笑声驱散了他身上的疲惫和燥热,使他看起来无比健康。
“他说你没有去给他家送蜂蜜,”小沃尔夫解释道,“他拜托我过来看看你。”
“瑞德他人呢?”格兰德问。
“他扭到脚了,”小沃尔夫说,“我在回家路上遇到的他。”
“聪明的家伙。”格兰德兀自嗫嚅了一句,然后长臂一伸,勾住小沃尔夫的脖子,拖着人往里走。
“我、我还要去转告瑞德,”小沃尔夫拼尽全力推搡格兰德,奈何体能差距让他只能任人摆布,“说你很健康,不用担心!”
“放心吧伙计,”格兰德揽住小沃尔夫的肩膀,不断往里走,“知道我家有‘蜜’吃,瑞德就算腿断了,爬着也要来吃‘蜜’的。”
他们走过了门厅,经过了客厅,最终来到了卧室。这很不正常,没有人会在卧室会见陌生的客人。小沃尔夫局促不安,惊恐地发出像羊羔一样的叫声。
“怎么了我的朋友?”格兰德调笑道,“你不仅看起来像只小羊,甚至叫声也像羊——瑞德跟我说,你的羊群你跟在你身后,你就是通过学羊叫来做到这点的吗?”
小沃尔夫遭到了羞辱,他委屈地咬紧槽牙,不让自己发出会遭人嘲笑的声响。
“不要紧张,我的朋友。”格兰德松开小沃尔夫,指着自己的床铺说,“坐在那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好吗?”
小沃尔夫想要拒绝,可是他吓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站在原地,焦躁地绞着手指。
“好吧,那就站在这里等着也可以。”格兰德警告道,“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
倒蜂蜜水并非格兰德的主要目的:他要去给瑞德开门。
“他进去了?”站在格兰德家门口的瑞德小声地问。
格兰德点头肯定,而后侧过身子让瑞德进来;瑞德进屋后,他便锁上了门。
“‘阿尔法’还没有来。”瑞德慌张道。
格兰德露出狡诈的笑容,让瑞德不要多嘴。瑞德眉头紧皱,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客厅等着,”格兰德伏在瑞德耳边低语,“我不会亏待你的。”
瑞德乖顺地走进客厅,坐在角落的木椅上,看着格兰德往灌满水的杯子中加入蜂蜜和某种白色粉末,再用汤匙搅拌片刻,然后端着这杯让人“倾倒”的蜂蜜水,走进“猎物”所在的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房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声音的传播,瑞德能听见里面有人在低语,但是说了什么,他并不能够听清。格兰德反常的举动让瑞德如坐针毡;等了几分钟后,他再也坐不住了,于是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格兰德的卧室门口,侧耳去听屋里的动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咯吱咯吱”的响声。瑞德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他听到过的,在父母紧闭房门的卧室外,在老沃尔夫宽敞的卧室内:那是他童年时的疑惑,青少年时的噩梦!
他用颤抖的手推开房门,屋里木床摇晃的声音盖住了合页旋转的声音,画面和声音双重的震撼让瑞德短暂失语;少顷,他才用紧张到变调的声音说:“格兰德,你不该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