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摇了摇头,冰蓝色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失望:“很遗憾,什么反应都没有。”
罗莎莉亚微微屈膝半蹲着看着躺在地上的躯体。人死后内脏血管中的血液受到腐败气体的挤压,从体内流向了体表,活着的时候并不算太明显的静脉随之扩张。而产生的结果,就像罗莎莉亚现在看到的那样,属于人类的光滑皮肤上已经布满了污绿色的网状血管,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调皮的小孩拿荧光笔在身上随处涂鸦。
听到罗莎莉亚的话,西里斯和塞缪尔动手翻开了所有尸体的衣服,发现确实如她所说,尸体死亡的时间被很明显的划分成了两个时段。
罗莎莉亚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了头。她直视着西里斯那温柔的紫色眼眸,声音冲破微动的喉头和紧咬的牙关,显得格外喑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结论呢?”西里斯转了转手腕,腕骨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声响。
西里斯从空间中拿出了几双手套,给罗莎莉亚和塞缪尔带上后,蹲下翻看了残存头部的死者的眼睛。他看着已经自溶的眼结合膜,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也就是我们来到图霍玫的这几天。”
而塞缪尔好像是记起什么了一样,捡起了他进门后就放在桌上的残手:“忘了说,除了屋内有尸体以外,屋外左侧的荒地里埋着一些散件。”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西里斯了然的点了点头。屋外的散件有可能意味着受害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他思索了一会,决定去外面继续探查:“先出去看一下吧,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罗莎莉亚和塞缪尔都沉下了脸。如果这里并不是直接的现场的话,那么凶手是怎么样做到在两天之内不被任何人察觉的转移如此庞大数量的尸体?即便凶手可以带着尸体传送过来,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人频繁出入这间木屋,一定会被河对岸的居民察觉。而且那些还没有腐化的尸体,简直就和新鲜出炉一样,仿佛就是在他们进门前才刚刚死去。
“全部是散件吗?”西里斯站直身子,深紫的双眸与塞缪尔的视线相接,“你刚刚拿着这个手是要做什么?”
但果然心里还是会有点刺痛。西里斯想到罗莎莉亚低垂眼帘时眼中划过的悲伤,不禁质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
塞缪尔接受到魔王大人的提问,略微绷直了一下身体,随后慢慢放松。他盯着西里斯冷淡的面容,一板一眼的回答:“不排除大部分躯体已经被魔物吃掉的可能,现在剩下的全部是散件。我刚刚拿着它是想沿路感应一下这个手的主人是否与这个城市有关。”
罗莎莉亚轻轻解开几具尸体的衣物,证实了她的猜测。在这差不多三十具尸体中,有将近一半的尸体出现了尸变后的腐化现象,而另一半,却好像就是刚刚死去一样,除了再也不会活动之外,和生前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般来说,住房旁边的空地,都是给居民使用的,要么是自己设计花园,要么是栽种一些瓜果蔬菜。但这片长期没有人打理的土地,除了路边还生长着茂密的杂草,中间呈现出来的已经是光秃的状态了。
看见这样的情况,西里斯伸手摸了摸木质的地板。干燥的木板除了显得陈旧以及有木屑扎手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微微蹙眉,嗓音冷冽:“地板没有浸润过大量鲜血的痕迹。如果这样看的话,这里不是杀害他们的地方。”
没有任何头绪。他们在来的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而且在塞缪尔来的时候尸体就已经存在了,哪怕图霍玫永远处于春季,但已经过去了快一到两个小时,尸体却还没有出现任何尸变现象,这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而且还有一点罗莎莉亚没有想明白。留在这里的尸体并不完整,那被凶手割去的部分在哪里呢?难道像变态杀人案一样,每杀一个人就带走一个部分作纪念?
感受到西里斯放在自己头上的微凉的手,罗莎莉亚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她迈步走入屋内,开始了查看。
他希望她能做一个被保护的一点不受外界侵扰的小公主,但在这个不知道何时就会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做温室里的花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然而罗莎莉亚总感觉现场好像有一些异样。她仔细扫视过每一具尸体,然后环顾四周,终于明白了异样出自哪里:“不对,这些尸体,死亡的时间不一样!”
罗莎莉亚烦闷的在屋内踱步,企图从屋子里陈旧的内饰中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同样属于人类尸变景象的还有大片的尸斑,罗莎莉亚根据图霍玫的气候思索了一下,推出了一个大致的时间:“看这些尸体的情况,大概已经死亡两天左右了。”
罗莎莉亚他们来到荒地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浅浅的掩在泥中
罗莎莉亚正在研究墙上因为时间久远和潮湿霉变而字迹模糊的奖状。她努力的分辨着奖状上的名字,却不能连贯的看清所有字母。听到西里斯的安排,她也跟着一起离开了木屋。
留在屋内的尸骸,大部分都缺少了身上的某些部位,除了断口周围有血迹之外,身体的其他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