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花圃中郁郁葱葱,秋末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殷红枫叶、翠绿松针。病房的四壁却白惨惨一片,而真奇怪,明明仅有一窗之隔,却好似是两个世间。
顾随之穿着病服,趴在病房的窗台上好奇的向下张望,像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他望着窗外,隔着一条门缝,顾璋望着他。
“怎么,一份资料还要劳动顾总亲自来送了。”前来查房的张医生不冷不热的刺了顾璋一句,然后不动声色拦在了门口,以防顾璋闯入病房令顾随之受惊。
“抱歉。”顾璋黯然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他知道顾随之现在不适合见任何一个顾家的人,他只是他只是
“大少。”张医生喊住顾璋,沉默的看着那英俊且挺括的眉宇间倦意浓浓,下颌因消瘦绷出凌厉的棱角。他和顾璋相识已久,目视着昔日俊朗的少年如何在内忧外患之下成长为今日的顾总,算顾璋半个长辈,喊的也是昔日的称呼。
张医生顿了顿,轻声道:“放过他吧。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璋顿住,量身定做的西装竟因为这几日的消瘦,有些空荡,多了几分形销骨立的味道。他想起来时助理为难的眼神,想起顾循咬牙切齿的怒意,笑了笑,嗓音沙哑,“谁来放过我呢?”
人人都叫顾璋放过顾随之,那么谁来放过顾璋呢?他这半生,偌大的家业,无用的父亲,早亡的母亲,体弱多病的幼弟,全部都压在他的肩上。他唯一学会的是用尽全力抓住守住自己手里的东西不被别人夺走,哪怕抓得是刀刃,哪怕被伤的鲜血淋漓也绝不松手。是偏执造就了今日的顾璋。
他只有这一个迫切想拥有、渴望到心都在颤抖的人,但是现在,却人人都要他放过!
“先生,电梯在这边。”助理担忧的看着顾璋。
顾璋摆了摆手,示意助理无需跟随,独自顺着僻静无人的楼梯一阶一阶往下走。走到一半,他面色煞白的捂住不断扭曲抽搐的胃,痛苦而僵硬的躬下身体。,
原来人太伤心,胃也会痛。
“你怎么了?”一个怯怯的,格外干净的声音。
顾璋微微抬头,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着迷的看着稀世珍宝一样,看着那个穿着病服,害羞又腼腆,悄悄躲在楼梯间里的少年。
“是光啊。”顾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