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慢慢就多起来了,罗格的这支军队也花了很长之间才组起来,快两百年了吧。”
“好嘞!”他哼着歌跑进后厨。
“对!诶等等,”她问罗格,“你吃辣吗?鮟鱇鱼肝吃吗?”
“把能打的都送过去了,人数实在不多。”
一桌子菜蒸腾着喷香扑鼻的水汽,梅格林的面前摆着一碗橙黄色的质地浓稠的鱼汤,是他从前非常喜欢的菜,放了很多蔬菜和香料,炖到全部软烂之后捣成泥,便有了这样的颜色。垫汤碗的大盘子上摆了两块脆饼,也是他喜欢的做法,低度发酵的无调味白面用烧热的石头烙熟。他把心思从衣服和颜色上收回来,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饿。
“现在的建筑师都爱穿一身黑,一定要宽松,裁剪最好还不对称,左边裙摆高右边低,右边裤腿高左边低什么的。”她说,“我觉得挺好看的,不过我不喜欢廓形的上衣,我穿着像个戒灵。”
“是啊,我那时候已经算穿得很素的了,还会戴条项链、系条别的色的腰带,梅格林真的是与众不同。”
“我很闷的,不善言谈不解风情害怕社交。”
他和伊缀尔一黑一白,一个白得彻底,一个黑得彻底,完完全全的反面。
“都有吧……是啊,很久了,一直睡不好眼睛有点不
“还是老样子?”他问。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午饭了,”伊缀尔说,托着下巴看梅格林,“真怀念你还不怎么忙的日子。”她现在是贡多林的摄政王,可她的衣服首饰并没有随着头衔和职位的改变而变,她还穿白裙子戴金耳环,仍然赤足到处跑。梅格林就变了,他选了纯黑色的旗帜和徽章,自己的衣服也换成黑色。他的衣柜里仍挂着以前做的衣服,银蓝双色的长袍、白色裤袜、银丝背心之类的,他把那些衣服一道搬去了黑鼹宫殿的卧室。
在罗格这里,阿拉梅的回应称得上语出惊人,他彻底懵了。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居然有人正面评价了黑鼹家族的旗帜和领主的一身黑衣服。
“这也不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多浪漫,当然要忽略你们这些好兄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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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的可以,现在吃再好不过了,鱼肝我没吃过。”
“那你呢?有人送你内裤吗?”
了半边,藏在巷子里的店铺旗帜还得等两个小时才会被照亮。它上面没写字也没有纹样,就是一面素的深色旗子,也许有点暗纹吧,现在看着就是纯黑的一块布。
罗格本来就被热气熏红了脸,所以现下也看不出神色窘迫来:“内裤……没有,但是有收过花,次数很少。没什么人喜欢我这样的。”
罗格突然说:“以前,梅格林的旗帜和它一模一样,形状也一样,没有打流苏,旗杆上不贴金不镶嵌,他也喜欢穿黑的。”
“他俩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姑娘送的东西,还有送内裤的。那些女孩子都不知道。”
“他的审美超前了三个纪元诶!好强!”
梅格林眨眨眼睛,伊缀尔看到他的黑眼圈越发深重,青黑色甚至蔓延上了眼皮,便问道:“你是不是很久都没好好睡觉了?是干活太卖力还是睡不着?”
“我的老师是罗格,我也学了他废寝忘食那套,虽然这样并不好。最近是没有继续找矿脉了,我回去研究能预警敌人的金属,这种活更是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首先还得是工匠,”梅格林微笑,“能不能上战场都是次要的了,毕竟我也不行,哪有领主待在原地、手下去前线冲锋的道理。”
他的脑袋里突然一声巨响,于是他借口要把斗篷好好地挂起来离开座位。他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因为他想到,那个从来没有收到过花的人是梅格林,那个负面的“以貌取人”也是梅格林。他越想越觉得明白。他到底要有多在意梅格林,才能让他以一己之力扭转了一个词的定义——一个从语言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根植于每一个精灵心里的词。
“也不是不行,领袖不一定要自己上战场,就看怎么把话说圆了,你必定没问题。”
“第一纪元的时候肯定不是这样吧,我看书上说,他们拿着颜色往身上使劲堆,艾嘉摩斯和格洛芬德尔现在都是呢。”
店里的侍者引他俩入座,见罗格裹得像个过度包装的情人节礼盒,把他们带到了离壁炉很近的座位。
“我小时候,很多人都觉得爱情只可能发生在异性之间,魔苟斯破坏了世界,然后才有了同性的爱,当然还有求而不得,三角关系之类的。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格洛芬德尔和艾克希里昂直到今天也不公布吧,以前是不想引人侧目,后来就变成习惯了。”
“鱼肝另外上吧,我们自己煮。”
“这个我知道,涌泉家去战场了,城墙从别的地方抽调了好多人手。你那有派人去吗?”
“他是老板的儿子。这里我从小吃到大的,当年我爸妈都以为我要和他结婚。”阿拉梅毫不避讳,“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他喜欢男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