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刘瑾眉峰轻蹙,吩咐道:“唤他进来。”
终于把你狗东西盼来了,丁寿揩了把冷汗,长吁口气,转目见对面白少川薄唇轻抿,一双澄明如水的黑眸亮晶晶凝视着自己,他故作无事地龇牙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方一笑置之,转首戏台。
“小人见过老爷。”梁洪上来请安。
“罢了,是戴贤坦有事?”刘瑾问道。
一听刘瑾这称呼,丁寿便道不妙,自己适才那番话还是没打动老太监,那梁洪闷头道:“求老爷开恩,容小人回府当差。”
“哦?却是为何?莫非新主人不要你了?”刘瑾攒眉道。
“是小人实受不得苦了……”梁洪将戴大宾任意鞭打责骂他们一干人的事哭诉出来,这本是他亲身经历,时间地点前后因果一清二楚,说到伤心处更是放声悲恸。
梁洪说完自己遭遇,又抹着眼泪道:“姑爷他如此对待小人等,分明是没将咱刘府人放在眼里,大小姐过门之后,还不知要受什么苦楚,可怜诶……”
“够了!”刘瑾一声厉喝,吓得梁洪瘫坐地上,戏台上一众优伶也不晓得发生何事,俱都仓皇跪倒。
“不干你们的事,接着唱。”白少川折扇指着台上人道。
台上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小心起身,咿咿呀呀继续演了下去。
阵阵管弦吟唱声中,刘瑾目光阴冷地看着梁洪,“身为奴婢,主家鞭打你几下便到人前诉苦,甚至不惜揭家主私隐,此等无义之徒,真个主家蒙难,还不知会做出何等背主的混账事来,留你何用!来人……”
“老爷饶命!丁大人救命啊!”梁洪吓得面色如土,磕头求饶。
丁寿硬着头皮道:“公公息怒,梁洪也是不忘旧主,替彩凤小姐忧心,实乃一番好意呀,如今看来,那戴寅仲言行不检,为人轻薄,绝非是致远大器!”
刘瑾庞眉微扬,“哥儿,你觉得我选戴大宾为彩凤夫君,是图他有什么来日前程么?”
“不不,小子绝无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刘瑾冷冷道。
“只是……”刘瑾对戴大宾一意维护,教丁寿有些拿不定主意使出最后一招。
“究竟因为什么?”刘瑾面色不豫。
娘的,老刘对自己选的这个女婿还挺中意,为了他还对二爷我使起脸子来了,一种失宠了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丁寿暗道一声拼了,“只是那戴大宾薄情寡义,隐婚不报,欺瞒公公。”
“公公请看,这是坊间才刊刻而出的《正德戊辰科进士序齿录》,其中戴大宾栏刊明:聘高氏、刘氏,这一夫聘二妇,简直亘古未闻,贻笑天下!”
“他若不离原配,小姐过门之后,何以自处!他若停妻再娶,那高氏又作何安排!坊间人外明不知里暗,不晓是他负心薄幸,反道是刘府拆散人家姻缘,指摘非议,公公及小姐岂不冤枉!”
“况且戴寅仲这般恬然将二妇并列书在齿录上,非但是没有将原配放在心上,更是没将彩凤小姐放在眼中,这等无行轻佻之徒,将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祸事,累及家人……”
“好啦,不消说了。”刘瑾一口打断。
丁寿还不死心,“公公,非是小子多嘴,这婚事大大不妥啊!”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寿哥儿,你看咱家可像是食言悔婚之人?”刘瑾瞥着丁寿问道。
“这……”丁寿一时无言以对。
“下去吧,今日咱家有些乏了。”刘瑾疲惫地摇了摇头。
“小子告退。”
“丁大人……”梁洪可怜兮兮地巴望着。
“戏演完了,把他也带走吧。”刘瑾忽然来了一句。
丁寿心中一震,低头领着梁洪匆匆离去。
“真难为他费这么大心思……”刘瑾翻看着手中《齿录》,淡然一笑。
抬眸见戏台上赵五娘已然安葬公婆,正待身背琵琶进京寻夫,刘瑾道:“小川!”
“属下在。”白少川垂手肃立。
“咱家不做牛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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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门外。
“大人,小的该怎么办?”梁洪眼巴巴地望着阴着脸登上自家马车的丁寿,一副苦相。
“你回戴大宾处继续当差,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来报,”丁寿扔下这句话便进了车厢,眼看梁洪都要哭出来时,他又从车窗探出头来:“跟着我丢不了你的饭碗,放心就是。”
“小人谢大人恩典。”梁洪这才算吃下颗定心丸,随即期期艾艾道:“小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有屁快放。”丁寿挑着窗帘,神色不耐。
“那姓戴的当真写自己聘妻二人?”梁洪实在弄不明白,戴大宾虽然脾气不好,行止放浪,可看着也不像是个彪子啊。
“他又不是傻鳖,当然不会这么写,是我让人在刻板上做的手脚。”丁寿说完这句话便撂下车帘,吩咐行车。
马车辚辚,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