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出你的。”
鲁哲勉强地笑了下,原本儒雅亲和的面容看起来有些颓唐,“希望如此。”
“我在A国等候你的到来,真是久违了,我的朋友。”背对着刺目的阳光,J先生伸开自己的双臂,像是恶魔张开了的翅膀。
通讯挂断之后,鲁哲在昏暗的书房里呆了会儿,深吸一口气,这才抹了把脸,忧心忡忡地站起身来。
J先生的全名是James,鲁哲青年之时与他在大学相遇。愤世嫉俗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Justitia这个组织的雏形正是源于他们两个人。
快毕业前夕,鲁哲为了帮助在一个大学的同乡讨公道,却被打了个半死,而James为了帮他,也被一视同仁地揍了一顿,可最后当他们找去校方的时候,校方却偏袒本国人,只把这次事件归类为年轻人之间的打闹。
他们怒上心头,准备用自己的手段,让那些人获得应有的惩罚。James是天才黑客,而鲁哲是心理系的高材生,而且巧合的是,两个人的英文名字中都带有J,组合的名称就在这样近乎随意的方式中定了下来。
强强联手,两个人很快就惩治了伤害他们的人。他们随后又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有同样的遭遇的人,并暗中施以援手,鲁哲负责筛选出需要帮助的对象,James则是调出加害者的资料在网路上大肆宣扬,通过舆论杀死他们。他们从这样正义的行为中,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与成就。
但早年的他们行事还是不够谨慎,有一个私家侦探通过受害者的共性找到了被他们伤害过的人,又通过交叉比对发现了这些人共同接触过的人,从而发现了他们的行径,慌乱过后,他们下意识就要隐瞒,也因此,他们第一次把屠刀对准了一个无辜的人。
鲁哲催眠了这个私家侦探让他在开车的时候撞上了护栏,James则是把所有这个侦探存在网上和备份的文件全部删除。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却埋下了更恶的种子。
因为,无论是救人还是害人都会成瘾。
组织的宗旨也从最开始惩戒恶人,帮助弱者,变为一场大型的人性实验。有了先前的教训,他们做事愈发隐蔽小心,James沉溺于操纵人性和警方的快感,而鲁哲也通过这些“实验数据”让自己的毕业论文大获成功。
博士毕业之后,鲁哲便回到母国,通过远程的方式替James做事。但随着离开James的时间越来越长,人也步入中年,他当年那些愤世嫉俗的痛苦与执拗也渐渐消散。可James却在网络世界中风生水起,他不再满足两个人的行动,便开始吸纳成员,由这些人为他筛选合适的实验品。
直至五年前,James在犯罪界打响了名头,真正意义上成为一名犯罪顾问,进入警方的视线。
虽然两人还保持着联系,但因为组织内部同样吸纳了不少心理专家,James越来越少地拿Justitia的事情来麻烦鲁哲,所以当对方在几年前突然提出要进入本国之后,鲁哲心里一跳,滋生出了几缕不情愿。而这一次站到明面上,公然伤害严玉疏的行为,他更是不赞同。
他把随意筛选出的名单交给James,对方却一反常态,没有让中间介入,直接让他在心理治疗的时候试探病人是否符合Justitia理念。没有长时间的接触和影响,他转达完指令后便是立于危墙之下。James却安慰他说事成之后再集体催眠他们遗忘自己就可以了,他也靠这个侥幸心理睡了几天的好觉。但他根本没料到,谷春梅竟然被植入暗示之后还能擅自行动,显然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也因此他对谷春梅是否招供,心里一点儿也没有底。
James虽然精通电脑,或许通过这么多年的实验也懂得人心,但他却并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出事之后那兴奋和满意的微表情,鲁哲并没有错过。这也让他不得不怀疑现在的失败,是否是James有意引导的结果,最起码也是乐见其成,他或许已经察觉到自己想要脱离组织的决心,才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回到他的身边。因为他们两个是一起开始这一切的人,James性格又存在缺陷,极度偏执,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离开。
想到这里,鲁哲只觉得报应,但他服从James的指令都成了习惯,只好开始销毁起文件。房间里所有电子设备的储存卡全部都被他找了出来,要么烧了砸了要么冲进下水道。最后,他颇有些伤怀地看了眼自己平时的工作室,那张诊疗椅上曾经躺过千千万万个心理不健康的病人,却也一次次站起来过无数个被他治愈好的人,如今却更像是嘲笑。
当初那篇论文虽然得到了极其热烈的反响,刊登在核心期刊上被多次引用,但他的导师却说,他的内心太过偏激,因为人心并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衡量,并且开始追问他这样的实验数据到底从何而来。他当时并不明白这番话的意义,甚至还因为害怕暴露和导师断了联系回到母国,可现在他却是渐渐明白了。
鲁哲随意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行李,最后把桌子上病人送的一些零散的小物件也压入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