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叫作林悸。
颜意怔怔地对着屏幕看了半响,慢慢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第 49 章
虽然就以往的经验来说,天气预报这种东西一向不准,但这场雪倒真如预报一般纷纷扬扬地准时下了起来。
颜意手里捧着一杯温水,视线透过一片杂乱的电脑桌投向窗外。A城偶尔也是会下雪的,但几乎都是很浅的一层,堪堪能覆住地面,太阳一出几乎瞬间便会消融。但这场雪下的极大,雪花如纷飞的柳絮,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颜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像是永远停不下来一般,地上的积雪深的几乎没到小腿,将这座破旧的小城裹上了厚厚一层洁净的白。
直到颜意下班回到租房,这场雪始终都没有停下来。
整个小城如银雕素裹一般,再也看不出往日老旧的痕迹,像是一座干净剔透的雪城。
大约每个成年人心底都住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更何况颜意原本就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颜意深一脚浅一脚地刚冒雪走到了租房,便脱下手套在院子里开心地玩起了雪。
赵阿姨是本地人,对这样的大雪早已见怪不怪,站在一楼的客厅前笑眯眯地看着颜意在院子里忙来忙去。颜意的兴致很高,兴冲冲像是找到新玩具般的小孩子,将院里的雪胡乱地堆到一处,又乐颠颠地在赵阿姨的厨房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小红桶和辣椒,最终堆成了一个巨大的红鼻子红帽子的雪人。
颜意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可惜没有手机将这一幕拍照留念,只得恋恋不舍地围着雪人走来走去。他的一双手早已冻的通红,鼻子也冻的红通通的,一张脸更是没了半分血色。他一边闷闷地咳个不停,一边借赵阿姨的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等日后有机会发给自己。赵阿姨看着他冻的哆哆嗦嗦又咳个不停的样子,赶紧将他赶上了楼,又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端了上来。
都说乐极总会生悲,而颜意只是小小的乐了一下,当晚就昏昏沉沉的发起了烧。
他上次高烧后一直并未完全痊愈,身体到底留下了点病根。这次冒着大雪在院子里玩了大半日,新病旧病便一起找上了门。颜意连吞了两片退烧药,将身上的被子裹的严严实实,一边不住地咳嗽一边抑制不住地发着抖。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颜意一晚上迷迷糊糊不知道吃了几回退烧药,身体上的温度却始终没有降下来。他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又睡去,第二天闹钟响了很久也没能将他从昏沉中叫醒。网吧的老板例行收账时见还是夜班的小收银员在上班,又没有颜意的电话,只得一通电话直接打到赵阿姨这里来。
这一幕倒是十分的熟悉,赵阿姨拿备用钥匙开了门,跟刚从一段昏沉梦境中醒来的颜意大眼小眼互瞪了半天。
赵阿姨几乎是看到他这副样子便明白过来,没好气道:“说你不听,又烧了不是?”
颜意强撑着笑了笑,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手准备继续吞两片退烧药,就着床头柜上的半杯冷水便要吞下去。
赵阿姨赶紧劈手夺下,从一旁的水壶中倒了杯温水递给他。颜意讪讪地接过,还没喝上一口便被眼尖的赵阿姨注意到了什么,声调不由拔高了两度:“这药怎么少了这么多?”
退烧片还是赵阿姨拿给他的,上次颜意发烧后便一直没有拿回去。赵阿姨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颜意只是吃了两片,但眼下这板药却是少了大半,只剩下两枚白色的药片堪堪留在塑胶板上。
颜意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昨天吃的……好像药效不大……过期了么?”
赵阿姨被他气的不轻,抬手便是不轻不重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没过期!退烧药不能多吃不知道吗?别吃了!”
颜意烧的昏昏沉沉,只能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赵阿姨催他起床:“你这副样子今天也上不了班了,知道你不想去医院,这附近有个小诊所,赶紧去挂一下水。”
颜意在被子里缓慢地动了两下,反抗最终无效,到底被怒气冲冲的赵阿姨连催带拖的拽出了门。
小诊所也是极为老旧的模样,里面只有一个裹着羽绒服玩手机的医生,和正在打扫卫生的小护士。颜意被赵阿姨扶到椅子上坐下,眼神胡乱地扫了一眼四周。房间很是简陋,只有一个堆满了瓶瓶罐罐的小柜子,和一张不算太大的办公桌。连床铺都没有,两个病人能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地打着吊针。
颜意被烧的有些迷糊,微阖着眼看着小护士一手拿着消毒酒精擦拭他的手背,一手将尖锐的针头插进他的血管里。这小诊所的卫生状况都有些堪忧,医疗水平更是不敢有任何指望,颜意昏昏沉沉地闭了闭眼,想着自己感染或者过敏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小诊所虽然条件不行,但药效起效的倒还快。颜意打完退烧针,又挂了两瓶消炎退烧的药水,高烧终于缓慢地退了下来,但人却依旧不停的咳。
大约是伤到底子了。颜意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