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Yin雨绵绵。
庆王妃头天在长宁寺过的夜,第二天午后用过了斋饭才姗姗下山。
她乘坐的马车极为素简,入了城混在闹市中都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车中半倚在软垫上的女人阖着眼,她手里掐着串佛珠,面前还燃着安神的冰脂膏,恬静的容颜隐在缥缈上升的白烟里,任凭外面如何嘈杂,安然的好似一尊玉菩萨。
马车穿过闹市,渐渐驶进一大片孤寂的街区。
庆王府所处位置其实是极好的,这边地势高,不积雨水,又处于城中心位置,去哪里都近。
原本这条街住满了青阳城的达官显贵,但自从青阳城成了庆王的封地,庆王府迁居过来,众人皆惧怕庆王的残暴嗜杀,逐渐便都搬离了。
这样也好,清净。
庆王妃江宝缀于府前下了马车,走了一路泥泞山路,她唤侍卫先去把马车收拾干净。
站在王府正门口候着的贴身婢女石蜜立刻上前掺扶。
江宝缀身上旧伤不少,一到Yin雨天就疼的厉害。
不过对她来说这倒也不是多难忍受的事情。
甫一进入王府,她就隐约听到有人在哭嚎。
她只是微撇了一眼声音传来之处,石蜜便立刻把脑袋凑过来低声解释:“刘氏踏了观澜厅的花,王爷震怒,下令除了刘氏所有的衣服,并绑于鲸旗上。”
观澜厅因坐拥一巨大野湖而得名,厅周岸边都种满了深浅不一的紫绣球花。每每起了疾风,野湖便能激起急澜,波涛激荡甚是好看,有时还会引来山鲸落于此处歇脚扑水,鲸旗便是树立在湖中央高耸入云的细长杆,给山鲸指路的,往往都是异铁打造,虽是结实,但因为过高过细稍有个风吹便会原地震动嗡鸣。
把人绑在这上面,也亏他想得出来。
“绑了多久了?”
“昨天夜里绑上去的。”
这么久了还嚎得动,不愧是太子安插进来的人。
“去把人放下来。”江宝缀还是一副不喜不悲的玉菩萨样子,漫不经心得吩咐下去:“喂碗药先送去静心庵。”
“是。”
搞出去一个太子还会送来下一个,不如都先药傻了,府里留个名字,人送到尼姑庵去静养。
女人用帕子轻按了按脸上粘上的水汽,眼中闪过一丝Yin戾,但她掩饰得很好,再一抬眼,又恢复成了一尊不喜不悲的玉观音。
“王爷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在归鸠阁呢。”
江宝缀听闻点点头。
“那我们也过去吧。”
江宝缀过去的时候,虞禄春正背对着门,挽起袖子在写字。
男人是英俊的,虽然面容上总笼罩着Yin戾乖僻。他负着只手,一身改良后的藏青胡服更称得他肩宽腿长,器宇轩昂。
江宝缀屏退了左右,打一迈入归鸠阁的门,玉观音像便落地活了起来,女人瞬间像变了个人,不仅喜形于色眉开眼笑的,还泼皮无赖般扑过去,打身后抱着那个被众人所惧怕的庆王不肯撒手。
“春郎这腰,怕不是比妾身还细了。”江宝缀点着脚,下巴卡在虞禄春肩上,说着,还要把手硬钻进衣服里去。
男人握着的笔一顿,他那双灿若寒星般的凤眼撇过来,薄唇轻抿看似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实则耳垂早就红透了。
“粗野。”他轻声骂道。
抱着他乱摸的女人听闻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臣妾本就是个乡野村妇,这点王爷你不是最知道的吗。”她软若无骨的手若无其事地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