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听得白啄的心彻底凉了下去,明明都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带到世上的宝贝, 明明她说这些话时还知道让许玥歆进屋……明明她知道怎么做一位母亲的。
可为什么就不能分给许厌点。
“你现在多大?成年了吗?”王雅云说一句往前走一步,直到离白啄一臂远的距离才停下, 咄咄逼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以为你这种行为有多高尚吗?是不是还觉得感天动地?”王雅云嗤笑,“可笑, 愚蠢!”
“我本来以为他不一样, 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不同。”王雅云嘴边的笑容收了回去,“他就和他那王八蛋的爹一样!”
“早知道这样……”王雅云几乎是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后半句话,“我当时就该掐死他!省得再多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掐死。
王雅云的这些话太诛心,听得白啄心里止不住一颤, 这时她心中无比庆幸,是她听到了这些话,而不是许厌。
也幸亏不是许厌。
但还没等她努力用这句话让心中波涛汹涌平静下去,身后的那扇门开了。
听到开门的那瞬间白啄僵住,但下一秒她就几乎有些慌乱地转过身。
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她甚至不敢开口。
许厌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他神色如常,白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那些话、又听了多少。
白啄抿着唇,紧握的双拳由于力气太大导致它们在微微颤抖着。
但许厌像是没听到那些话,也像是没感觉到客厅里的暗涌,他就像从没看到旁边站着的另个人。
从始至终,许厌的视线里就只有一个人。
他的眼睛里只有白啄。
他抬脚向白啄走过来,手中拿着她的羽绒服,一步步走进,直到站在她身前。
许厌站定的那瞬间甚至对白啄笑了,还是那种放开了的、嘴角明显向上扬起的笑容。
许厌在笑。
但白啄却笑不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不得许厌笑。
许厌笑得越开,白啄心中就闷疼得越厉害。
他的这个笑容让本来弥漫在她心底的痛意越散越多,蔓延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那股席卷全身的涩意让白啄的嗓子发堵、鼻尖浸酸、眼眶染红。
她愣愣看着许厌,许厌却把她向他身前拉了一步。
等白啄过来,他才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道:“不硌脚吗?”
睡了一觉后他的声音好像好了那么一点,但也就一点。
白啄看着他抿着嘴摇摇头不敢开口说话,她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情绪。
硌脚的从来不是玻璃碎片,而是语言,不仅硌脚硌心,还能杀人于无形。
许厌把伸手把羽绒服披在白啄肩上,同时说:“伸手。”
第一次帮人穿外套,即使被人盯着看,许厌的动作不慌张也不生疏,他认认真真地做着每一个动作,仿佛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啄的羽绒服是长款的,外面温度低,最后,许厌蹲下身,准备帮她把拉链拉上。
“啪嗒。”
还没等他动作,一滴泪珠就直直落在他手背,砸得许厌动作猛地一顿。
这滴泪太烫了,烫得他的手一颤。
看到手背上的水渍,许厌慢慢地抬起头。
此时白啄的眼眶盛满了泪,她低头看着他,紧抿着嘴,眼眶的一滴滴泪无声滚落。
那些泪珠如坠落的湖泊的石子,向四周形成一圈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忍着手背的灼意,许厌垂眸,把白啄羽绒服的拉链拉好,他站起身,看着依旧低着头的人,手一抬,把她羽绒服身后的帽子戴在她头上。
他说:“送你回家。”
白啄低着头没动作,看到她紧握的双拳,许厌眸子一顿,伸手,把那只手抓在掌心。
许厌几乎没用力气就让那只手卸了力,那只已经掐出印子的手心完完全全对他敞开。
垂眸看着那些嫣红的印子,许厌拇指轻轻在上面抚了下,接着手指一蜷就牢牢握在了手心。
感受掌心那只手轻轻回握,许厌嘴角又向上扬了下,接着拉着白啄就往门外走。
从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旁边站着的人。
要把门拉开的那瞬间许厌顿了下,这时他转身视线终于停到了像是没反应过来的王雅云身上,他说:“我们不一样。”
“我不像他。”
许厌说:“也永远不会变成他。”
说完,他也不再看王雅云的反应,拉着白啄就走出门,没有丝毫的留恋。
许厌在前面走着,白啄在后面跟着。
这景象和以前的好些次重合起来,不同的是,这次是许厌拉着她的手,是许厌在拉着她往前走。
一阶一阶的楼梯,这次终于不再是她独自走。
走到二楼那个楼梯拐角时许厌顿住,松开了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