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说的大概就是月赐现在的情况。
他自幼随父母住在深山里,远离人烟,日子过得清贫,不过倒是也围起围栏养了几只鸡,种了些谷子蔬菜和果物,偶尔摘点草药到城里去卖,或去河边碰运气钓上几条鱼加菜,总之一家人还算是不至于饿肚子。
长大双亲过世后月赐依然过着这样的生活。
本以为会无波无澜地度过一生,独自老去,死去,但最近上天好像终于发现人间深山中还有这么一个几近隐居的人,想着不能让他这般轻松过一世,便折腾起了他。
自打刚会说话爹爹就带他认草药起,这是他第一次爬遍山上山下也没摘到一株草药,好像整座山可药用的植物都约定好了今年不生长似的,接着是Jing心饲养的鸡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好几只,种的谷物蔬果也都没有动静,钓鱼也是鱼儿迅速吃了饵就跑,可真的称得上是诸事不顺。
正在月赐想着要不要去庙里烧个香拜拜的时候,他在平坦不打滑的路面上摔了个狗吃屎,摔下的时候头还狠狠地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然后月赐就失去了意识。不过在他缓缓转醒的时候还能想得起来自己是怎么摔的,还在奇怪自己是怎么在如此平的道面上摔得那么严重,以至于昏了过去。但当他看清眼前时,这个问题就被他抛至了脑后。
他躺在床上,但这不是他的小破房。
他坐了起来,就听到有人问他:“醒了?”
月赐被吓一跳,但是环顾一圈,摆设简单的房内并无他人。正当他在惊魂不定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进来一个牛高马大相当壮硕的男人。
月赐此刻脑子里莫名蹦出一个念头:我是被山匪劫了吗。但逐渐看清了向他走近的男人的样貌的同时,又觉得此人有点眼熟。
“别说话。”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月赐害怕得不行,因为并不是他眼前的男人在说话。
“别害怕。”那个声音又说道,“先听我说。”
月赐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里一坨浆糊,而这会儿他也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何许人也。
城里杀猪卖猪rou生意做得极好的冯胜刚,又被大家暗里称作猪刚鬣,这个称呼无论和他的身材相貌还是工作来说都很相配。
说起此人,最近也是相当有名,因为他刚和一位书生成了婚。
男人和男人结婚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冯胜刚和那位书生实在是不般配得很,大家都说好比云泥之别。
举行大婚那天,月赐也去凑了热闹,月赐就听着人群中在议论那位书生家境尚可云云,说是那书生不知道什么情况下被冯胜刚救了一命,被冯胜刚给看上了,便逼着书生以身相许。而书生家只有nainai一起相依为命,哪儿斗得过冯胜刚这样的壮汉,加上的确冯胜刚又救了书生一命,有救命之恩,他们只能无奈答应。
有人说没想到模样这般的冯胜刚还有那样的龙阳之好,被旁边的人白了一眼:“你懂什么,你是没见过那书生吧,那书生样貌生得可好得很,任任何一个不瞎的人看到了都要惊叹女娲娘娘的鬼斧神工,冯胜刚对他起色欲之心一点也不奇怪。这次书生嫁给这猪刚鬣,不知令多少姑娘心碎悲痛。”
月赐的确见到好几个姑娘在人群中或掩面哭泣或红着眼眶抿着嘴或互相相拥一块抽抽嗒嗒的,叫人看了好不怜惜。
而月赐好奇起了书生的样貌,他也没见过,不知他是哪家的人,于是更往前凑近了些。在人群中只能看高大的冯胜刚站在那,月赐心道自己无论见过这人多少次依然会被吓到,即便说其还算有个人样都太过勉强,加上一脸横rou,面如黑炭,虎背熊腰,大白天见到都让人感觉见了鬼。
他看到冯胜刚似乎是伸手拉过了谁,而他被前面的人给挡了个严实,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一点头顶,头发乌黑发亮。
那人似乎是扭了个头看向了围观的人群,月赐顿感大家皆是一窒,以及发出了感叹的惊呼。月赐更好奇了,扶着前面人的肩膀踮起了脚努力看。
这个姿势有用,还真让他看着了,他看到冯胜刚拉着一位同是红色衣裳的男子,男子肤如白玉,红衣更是衬得他仿佛发着光,那一双桃花眼清澈透亮仿佛带着春露,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了人群一眼,又转头过去面向了冯胜刚。这男子便是要和杀猪卖猪rou的冯胜刚成婚的书生,倒真如他们所说一般长了个极好的相貌,不仅是好,更堪称秀美。
月赐记得他好像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似乎是叫兰遇鹤。
思绪在此截停,月赐看着已经走到他眼前的冯胜刚,听到冯胜刚对着他说道:“遇鹤,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