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何苦呢,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嘛,倒是天大个了不得了,头先烟兰怀着身子也不见你这么高兴的。”
宋知书歪在榻上,勾起腰上所坠的一枚玉玦左右甩起来,“她是二奶奶,同烟兰怎么比?如今你也有些没大没小了,你可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竟敢背地里这样说她?”
“哟,我不过是替少爷抱不平,”慧芳又翻一眼,露出截眼白,好大个哀其不争,“少爷若是不爱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我麽,不过是想少爷心头能高兴些,看来是我多余,您上赶着挨刺儿心里倒是高兴的。”
她头上云鬟慵梳,耳上坠一只樱桃红的玛瑙缀儿,娇俏玲珑,倏将宋知书勾起一股火,一把拉她跌在膝上。膝上的重量仿佛将他心内的落魄挤出,他轻拨一下她的耳坠,如慢云一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好哄着她安心将孩子生下来。”
他的眼却望向支摘牗下一块一块的菱光,绚目非常,似乎晃得他双眼也起一层水光。
慧芳叫他撩动情长,软软地倚在他的肩上,媚迭迭地一双眼将他凝住,他自案上玛瑙碟内捡一颗剥好的莲子塞进她嘴里,又俯身去叼。
二人不时便已滚得个香汗霪霪,斗帐酣战中,日光渐晦渐暗。
而另一侧,宝榻兜转晚风,帘翕竹影乱,楚含丹在榻上,手上拂过一支莲蓬头的玉簪,指端细细拨数着凸起的莲子,一颗一颗,数之不尽。对榻是夜合尴尬的笑意,满室若隐着女人轻轻的低吟,像夜林中浅唱的黄莺,真切得似就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