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惠君到底不像商青鸾那么光棍儿,他还有三个小哥儿需要谋划,雪哥儿年岁到了,正在寻么一门好亲事,要是因此事坏了名声,这辈子都再难寻个好亲事了。何况听老仆说里正家的情形,林良侯是林家村本族人,与里正言笑晏晏,关系甚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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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去?他们同意了?”林良侯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有点不信。
但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董小君是奴籍,你既不养,我就把他卖了,你待如何?”
吃过饭,杏花去收拾脏污的锅碗瓢盆。
“林良侯不喜你,我也无法,你安安分分的,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拿着。”商青鸾回屋里取出五两碎银子。
马车车轱辘压过土地面刷刷响,夕阳西下,晚霞如虹。
商青鸾心头一抖,气定神闲,摊手,刚想说‘你随意。’
商青鸾听见“自私冷血”四个字,强忍怒火,脸都气的煞白。
就算商青鸾也没做过这么像样的饭菜。
林良侯瞧他一肚子火气,避免引火烧身闭了嘴巴。
“你坐下吧,怀孕了就别乱折腾。”商青鸾别别扭扭的不看董芳。
林良侯见没有剩饭剩菜,去后屋的灶台煮狗食——猪杂猪肺等物。
林良侯也是惊呆了,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董芳比起上回来那副打秋风耍无赖装可怜的段位不止升了一个档次,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个穿着水蓝襦裙白纱外裳的高挑小哥儿急急从后堂转到前厅,清秀雪白的面容虽然不如商青鸾那般扎眼的精致美貌,却也是极出挑的。
董芳一抖,哭哭啼啼:“三少爷,嫡君不容我,总是苛刻我的吃穿用度,不是……不是我找事,我实是没法子了嘤嘤嘤……”
他若自私冷血,怎会被商家八十两银子卖了?这么多年苦苦经营家族产业,本以为嫡姆父多少有点良心,没想到,果然是个卑鄙小人,最擅倒打一耙和卸磨杀驴!自己早年怎就这般傻?!
“喵喵喵……喵喵喵……”煤球跳上林良侯的肩膀,林良侯拿了晒干的小鱼给它。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通达天下,你我还是都省省吧。”商青鸾尖酸道。
宋惠君脸色铁青,几次张口,到底没说出话,他恶狠狠的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老侍奴。
该死的贱人,真真姆子都是一样的贱人!回来更好,看他怎么收拾董芳!看他怎么把这小贱人的名声搞臭!
宋惠君脸色阴沉着,瞪着商青鸾那水嫩的腮,点头:“想董小君已经知道教训了,既然你三哥哥出嫁子自私冷血不肯管,商家自然是不会任由他生死的。”
董芳捂着嘴,没拿钱,痛哭流涕:“是我对不起你……
杏花小心的挨着董芳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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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笔银子呢,我都替您想着呢。”商青鸾笑靥如花,说话却阴阳怪气,死死的盯着宋惠君的眼睛。
“我做绣件儿赚了点钱,你节省着用。”商青鸾没什么表情,半垂的眉眼笼罩着黯淡无奈。
老侍奴点点头,立刻去了里正处,不一会儿回来在宋惠君耳边嘀咕几句,宋惠君脸一黑到底。
“姑爷,杏花儿不敢,奴站着伺候吃点剩饭剩菜就行。”
董芳红着眼圈:“嗳。”
商青鸾揉揉太阳穴,眼尾扫过去,讥嘲:“怎么?难道你愿意供养我庶阿姆,愿意养大你小舅子?”
“都是一家人,三哥哥不要生气了,也是前日董小君太不成样子,挑剔吃穿用度,阿姆也是想让他多多看看三哥哥的不易,顺带知道商家的不易。”商雪莹来打圆场。
林良侯好笑,看着那一锅鸡汤,这两人倒是不客气,还杀了一只鸡。
董芳本来正在摆放碗筷,见他俩回来了,束手起身,有些战战兢兢的。
“三哥哥,此次的确是委屈了董小君,扰了三哥夫家和睦,你把他送回来,父亲和阿姆定然好好照顾他。”商雪莹对着宋惠君使了个眼色。
说罢,不再与他们纠缠,离开。
去里正家打了个招呼,林良侯与他一同离开。
商青鸾的确是生气,但当他与林良侯回到家,看见院子里的小桌摆放了热腾腾的四菜一汤时,愣住了。
“你过会儿进屋睡一个时辰,我叫我夫君送你回商家。”商青鸾终究还是说了。
林良侯见那侍奴站在一旁侍奉并不入座,心里不得劲儿:“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商青鸾瞥他一眼:“五弟这么说我可不敢当,既然说好了,过会子我就把人送来,你们自己看着办。”
商青鸾挖了林良侯一眼:“哼,家里艰难剩饭剩菜也不是给你吃的,坐下吃吧,我夫家这陋室没那么多规矩。”
“阿姆!”小哥儿叫住宋惠君,眼里带着焦急,看向商青鸾时有些内疚不安。
林良侯:“……”
林良侯讪讪的,他总不能说剩饭剩菜是给狗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