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应答。
为了生活，犹豫再三方砚还是决定去面试。
方砚差点把水喷到电脑屏幕。
“你们俩闹矛盾了？”许令宣似乎懒得多管闲事，想了想骂道：“咱们这新室友也是绝了，不说话，尽躺在床上看那种霸道总裁的小说，看得如痴如醉，有那么好看吗？”
这个瞬间方砚才后知后
就在方砚困惑蹙眉的时候，近在耳畔的“哗啦”水声响彻在空谷般回音的B区－12。手机闹钟同时播出一段小跳蛙铃声，显示现在时间是午夜一点半。
难道自己看错了吗？
不自觉地，方砚百无聊赖地盯着水箱发呆。
跟前是个庞大水箱，他不清楚面积的具体数值，但像个微型的湖。
这种地势高低不平的建筑设计，能让游客从不同角度观赏。但奇怪的是，除了沉在底下的海草珊瑚之外，竟然空无一物，一条鱼也没有。
“什么？”许令宣吐了泡沫，喊了一声。
除了早上那个意外插曲，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方砚觉得原本混乱的生活总算出现了转机。尤其当他看到公寓管理员是位大爷，穿着老布鞋手拿蒲扇，用那种古董般的移动小电视看球赛，时不时给出战略指导方针，实在是太亲切，太正常了。方砚甚至站在旁边跟他一起讨论了会儿局势。
这人名叫许令宣，刚一接通，就含混不清地问：“你小子跑哪去了？”
撂了电话。
“......我正在逃命。”方砚整个人缩在客厅座椅，下巴抵在膝盖滑动鼠标，估计他在刷牙，一言难尽地简短道。
这话一下就让方砚想起那天晚上，他还真被干了。
他手忙脚乱地关掉不合时宜的欢快歌声，目光不经意一扫，看到脚边的水池竟然有个人。方砚先注意他的眼睛，长而细锐，仿佛被一道深渊攫住。骨架宽平的肩膀堆叠着湿溻略带银光的浅灰色长发，面孔精致得不似真人，稍稍侧头，正托着脸面色难辨地望着自己。小臂与脖颈分布着细微鳞片，熠熠生光，紧贴下颌骨的手指缝长了鱼鳍状的东西，指节形状优美，却也不属于人类。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方砚坐在供游人休憩的长椅，心情愈发紧张，甚至纠结是不是该回去算了。毕竟不是正经职场工作，所以他没穿正装，只是简单套了件明黄短袖跟浅色直筒牛仔裤。困倦袭来，方砚眼皮委顿地塌下去，略带了似有若无的病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怪相，他已经草木皆兵。但第一反应还是疑惑，这水族馆不会是什么骗人拐卖的地方吧？
——凌晨一点半。
那家水族馆原先只是匆匆一瞥，今晚走到门口才发现，这是个完全四方形的建筑，深灰色外观，面积不小，掩藏在静谧死寂的夜色，仅能查到的资料上来看，前身是个几十年前搬迁的废弃学校。
门没锁，但也没有工作人员。一进去，方砚就觉得光线过于暗了，仅有幽蓝色的灯夹在角落，阴森森的，偶尔有鱼群悄然游过，真的像是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
方砚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正常公司谁会在这种时间面试？
离得有点远，只能看出修长皓白，透着罕见的珍珠色光泽，旁边缠绕着浓密的银灰色长发，在水中细密柔顺得像是由贝壳滋养而成的珍贵丝线，几乎在发光。
思来想去，他打电话给了最近又苦心钻研神秘学的学长。
还有周鸣锐口中那些奇怪的话，他耸动抽插时滴在自己眼角的汗水，那股难以言喻的奇特草腥味，正巧电话那头传来开门的摩擦声，方砚浑身一抖，当即颤着手把电话挂了。
许令宣不知道又在干什么，阵阵喧杂，“这个得看情况，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你这么大一个活人，卖也不好卖，能把你骗去干什么？”
假如他有点夜盲症，现在恐怕已经吓得不敢动了。方砚完全是靠着金钱的驱使，才没有掉头就走。
这里比刚才的所有地方都要幽暗，就像是刻意被扼制了光源，一恍神的犹疑，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里面弯弯绕绕的，十分容易迷路，但按照指示牌，他还是很快找到了B区－12的位置。并非他想象的办公室，而是一个正常展区，没有任何介绍标语。
方砚耳朵一疼，赶紧提醒，“你小点声！别让周鸣锐听见，他昨晚......有什么异常吗？”
“能听到我说话吗？”方砚扬声问了一句。
有人落水了？
方砚赶紧顺着台阶，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地势更高的位置，可是视线蓝阴阴的，完全看不真切，他一时间分辨不清那人到底是沉下去了，还是自己没找到。
是一双人的胳膊。
然后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还趔趄了两步，快步跑到玻璃墙前，确定自己没看错。
但他现在实在不想多听到这个名字，所以直奔主题，“我问你件事，要是打工的地方面试时间在凌晨一点半，是不是很可疑？我要不还是找点其他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