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老师说,忽然眼前一亮:
“咱班来了个新同学?”
老师推一推眼镜,指着教室的角落:
“最后一排那个女同学。”
无数好奇、又带着看好戏心情的目光回过头。
角落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
清瘦,白皙。
后排的女生沉默安静,气质冷冷清清的,被叫到也是波澜不惊,只是停下了转橡皮擦的白皙手指,远远地瞥了一眼题目。
“对,就是你。”
“她叫什么名字?”
老师俯身,问第一排的同学。
“南雪。”
一个女孩儿提醒。
“南雪,名字蛮好听。来,给大家解一下这题。”
老师推一推眼镜,目露期待。
南雪微顿,推一下桌沿,一声轻响中,她自然地站起身,瞥一眼白板上的题。
女孩儿旁若无人地低眸,走上讲台。
她无言片刻,睫毛轻颤,捏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写写划划,一丝停顿也无,很快把三道小题的答案全写出来了。
她看着老师,目光含着询问。
“完全正确!”
老师推一推眼镜,有点惊讶:
“这么快就写出来了?不错嘛,给大家讲一下思路。”
南雪轻叹:
“这题…不难。”
底下一群小孩眨巴眼睛,看着她:
“!”
“!!”
“!!!”
……
她不语,低睫和舒予白对视,舒予白却瞥一眼她就飞快地挪开目光,脸颊要烧起来了,很羞愧,有种无地自容的窘迫。
南雪:“……”
忽然她开始慌张。
心想:我是不是…让她难受了?
南雪顿了顿,把解题步骤一笔一划写在黑板上,略微潦草,却是洒脱利落,一行一行,思路清晰,步骤详细。
写完,她放下马克笔。
她回眸看一眼大家的表情,又瞧见舒予白正出神地看着她,乌软的发丝儿里,脸颊雪白,透着一丝薄而轻的红晕。
又飞快垂眸。
“给大家讲一讲你是怎么想的。”
物理老师说。
南雪回头看黑板,问:
“写的还不够清楚?”
“讲出来,大家听的更明白一些。”
南雪看着舒予白,轻声问:“你会了么?”
舒予白点点头。
南雪于是看着老师。
老师:“……”
“行了你下去吧。”
他挠挠头:
“小姑娘怎么这么腼腆呢。”
.
可惜,南雪风光的日子没多久,到专业课了。
美术生大部分都是有底子的。
素描、色彩…大部分都学过一些。
南雪硬着头皮跟舒予白去画室。
画室在办公楼,楼道里迎面一股凉风,里面都是学校领导的办公室,有中央空调,还有个升降电梯,然而电梯只有老师可以用,学生进了电梯还得被处分。
画室在三楼。
一群人爬楼梯上去。
画室地上支起画板,投影的PPT上是老师让临摹的一张小桥流水的画。
是速写画。
看起来很潦草,但笔触成熟。
舒予白在位置上坐定,瞧见远处,南雪无措地站在门口,一个人孤孤单单,看样子是初来乍到,落单了,也不惯会和人打交道的。
人和人不一样。
有的人惯是适合独处的,一旦把她搬到群体里,总有各种不适应。
舒予白目光触及远处那人。
冷冷清清的,也没人理她。
登时她心底泛起一点不忍,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忙站起身。
“南…雪。”
她走去,心如擂鼓。
南雪一怔,低睫,不明所以地看着女孩儿。
她眼睛里好似有星星,明媚柔和。
有的人好似浑身都是温暖的光。
窗棂恰巧一抹光线落在她发梢儿,女孩儿眼眸柔和明亮,含着一点期冀,像是想小心靠近的小动物,柔白的脸颊上、雪白耳朵尖儿染上一抹浅红。
女孩儿细白柔软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小指,说:“你的位置呢?”
“不知道。”
南雪轻声说:“从前都是怎么排位置的?”
舒予白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南雪指尖轻轻蜷缩。
她的手好软。
好似一团温软的水,轻轻贴敷来,不知谁手心有汗珠沁出,这么牵起来的一刹,一股温存的感觉,藤蔓一般细细缠绕着心脏。
微微泛起一点奇异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