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絮加快了些脚步,她想快一些看见那个在终点等着她的人。
他在这条路的终点处等着她,她知道他总是会等着她。
光亮在转过一道弯后骤然变得迷蒙,不再似方才星星灯点缀下的星河万丈,烛火跳动的微光仿若层层雾气遮挡下的朦胧暮色。
在烛光的映衬下,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变得朦朦胧胧,光与影在泪水的浸润下化开,溶成了一圈圈大小不一的光晕。
她站定在宋淆的身后,还未出声,面前的人便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回过了头。
圣白的光晕如初升的太阳,它透过清晨的薄雾洒向人间,又穿过汹涌的海面照向海底。烛光裹着宋淆向她走来,眼前的光晕却随着涌出眼眶的热泪变得愈发白茫,直至她的视线再也看不真切眼前的一切。
别哭。宋淆在为她擦去眼泪。
视线终于恢复了清明,她看见宋淆在她的面前缓缓跪下。
轻絮。他说道,我想了许久,却总也想不出,在向你求婚时,该说些什么。
言语之苍白,是我此刻跪在你的面前,却找不到一句能稍稍表达我内心万分之一情感的话时,所体悟到的。
我想向你诉说我的爱意,却无法找到能将其悉数说与你听的字句;我想感激上苍的眷顾,却发觉更应该感谢的是你的垂怜,谢谢你,愿意让我走进你的生命。
我向你承诺,我会永远爱你,并用我活着的每一天来践行这个诺言,它会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即便死亡也无法令其停止墓碑上的石刻会代我继续守护这份承诺。
宋淆的眼神坚定,可举着戒盒的手指却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的喉结随着吞咽小幅度地上下动了动,而后虔诚出声:轻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真正到了这一刻,赵轻絮反倒觉得泪意没有之前那般难以抑制了,她笑了起来,在宋淆祈望的目光中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向宋淆伸出了右手,含笑道:我愿意。
*
过年的前一周,赵轻絮与宋淆一起回了荷州。
虽说时间有些仓促,但因为双方父母的热情度极高,订婚宴的准备倒是有条不紊。
宋淆与赵轻絮也乐得清闲,在家里安心过年。
订婚典礼的前一天,赵轻絮收到了周颢父母托人送来的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对满绿糯冰种的翡翠手镯,圈口正合适赵轻絮,看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东西太过贵重,赵轻絮不好收下,赶忙与他们联系。
电话里,周爸爸与周妈妈的语气慈爱:这么些年,叔叔阿姨早就把你当成了我们的亲生女儿。如今女儿出嫁,这对镯子便当是叔叔阿姨给你添的嫁妆,愿你们鸾凤和鸣、美满幸福。
许是孕期内分泌变化令情绪变得波动,才会让近来的泪腺像是失了禁,稍不留神便开始淌眼泪。赵轻絮这头刚挂了电话,那头的眼泪早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
我何德何能呢?她哽咽着道。
宋淆见状,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轻轻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我们都是被生活馈赠了太多幸运的人。许久后,赵轻絮才听见宋淆在他的耳边回答道。
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孝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