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阿念,你长大了。我来看看你,也给你送件礼物。”
“什么?”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她取出那件丑丑的袄子,不好意思地塞给了他:“去年答应你的,我特地织给你了,你可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顾念行看向怀中那件袄子,心里感动,声音带着酸涩:“好。”
他以为,她从前那一走,便永远不回来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
胥岁寒狡猾,将他困在了这皇宫中,让他去治世救民,给了他绝对的权力施展抱负,同时,留给他的是冷冰冰的皇座,让他体味在最高处的孤单寂寞。
如他所愿,顾念行确实将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拯救了大荣留下的困苦状况,让百姓安居乐业。
柏清清瞧见桌上摊着的一大叠仕女图,问道:“我看你一年了,也没有纳妃,怎么不找一个人陪陪呢?”
“找不到。”他声音有些沙哑,无奈地道。
他确实找不到,找不到能让他放下她的另一个人。
柏清清未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翻了翻那些纸,眼尖地找了一张。
画上的女子沉鱼落雁,眉眼温婉大气,又不失女孩子家该有的活泼。
“我看她就很好。”她赞美一句,“我记得她正是当日将鲜花掷入你手中的女子,同你有缘,果然是个天姿国色。”
顾念行微微抬头,道:“你说好的,那便是好的,我就选她了。”
柏清清点头,心里仍旧赞叹那女子不俗。
“你要当心身体,不要过度劳累了。”她用长姐的口吻嘱咐他。
他顺从答应:“好。”
“那我便走了,以后也会来看你的。”
“好。”
柏清清留下一抹灿烂的笑,挥挥手离开了。
顾念行站起身,望着她的背影,目送她悄悄上马车。
良久,他浅浅一笑,终是说道:“走好,姐姐。”
柏清清回院子后,天已经黑了。
院子里很安静,她蹑手蹑脚地进屋,以为胥岁寒已经睡下了。
她静悄悄地躺在他身边,拉过一角被子,他的手便覆了上来,手腕上的牙印清晰可见。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
“嗯。”她仍旧是心虚的,袄子的事还未揭过去。
“见着他了?”
“嗯。”
“他怎么样?”
“挺好的。”
他的手慢慢移开,再未动。
她这下心里觉得愧疚,凑过去,主动地亲了亲他,道:“之前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什么?”他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挑起弧度。
“就是……袄子。”她咽了咽口水,直视着他。
胥岁寒眯了眯眼,宛若洒下一池潋滟,他揽过了她,说道:“你知错了?”
“嗯,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他轻笑道,“那回头给我也织一件。”
“织一件不一样的,比他那件还好的。知道吗?”他顿了顿,特意补了一句。
柏清清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大个人,有时候心性还是如此幼稚呢?
她抚过他垂下的墨发,眉眼弯弯:“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