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水,又凉又阴。
“你想让他死,就继续违抗本尊。”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不该这样。
但理智已经被怒火点燃,彻底失控。
他想起不久前的席不暇,那时他还对他温软的笑,眉目间的柔情在此刻他那双冷漠的琥珀眸前竟然仿佛梦一般,让他恐慌,让他不甘,让他死死攥紧他就像是去抓取这一缕只是稍作停留的风。
他渴望他。
他渴望他的笑。
渴望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那双柔情眸,渴望他看向自己时,那会弯起的眸子和低缓温柔的嗓音。
这是霍钺自出生起,第一次感受到的,毫不遮掩,百依百顺,自心而起的暖融融的爱意。
让他无措,让他慌乱,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
于霍钺而言,这是他灰暗人生中第一抹色彩。
他不会放开他。
席不暇闻言,垂眸不语,平静地待在他的怀中,沉默到寂静。
霍钺双暗沉的眸子染上深深的色彩,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做法不对,他哪怕不懂爱情不懂恋爱却也知道席不暇是不喜欢别人逼迫他的,可他无法。
他无法看着席不暇这么沉寂到仿佛那心脏都死去似的面对自己。
却对别人剖心剖腹般的诉说着他对自己爱恋。
霍钺不怀疑过席不暇对自己的爱。
可他却对席不暇交付给自己的真心所抱有怀疑。
没关系的。
霍钺安抚自己。
他抚摸着怀中人的腰身,压着胸腔中的怒气,努力温柔在他发丝上落下一个轻吻,这个吻温柔到什么地步呢,活像是在吻一个易碎品。
一旁的虞竹竟然惊恐地发现霍钺闭着眸子轻轻吻席不暇头顶时,眉眼间平和得竟然还有几分虔诚。
虞竹心想:完了。
他恍恍惚惚的,心中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却又不知道什么完了,愣愣地瘫软在地上,双臂竟然颤抖到无法扶着地面起身。
霍钺将席不暇死死搂在怀里,他想,没关系的,他现在只需要席不暇意识到他是自己的所有物,要把席不暇禁锢在自己身边,到时候他的心他的人,都会属于自己,哪怕当下他无法对自己敞开心扉也没关系。
他安慰自己,心底逐渐平和。
他们的时间还很多。
可席不暇不会给他留时间。
…
又是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霍钺派人把席不暇的东西都搬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一开始还是温声安抚过席不暇几句的,见他沉默不语面无表情仿佛将心都沉寂下来的模样,霍钺不可遏制的感受到一股恐慌和无处可发的怒气,他不能对席不暇发火,于是出门找了那个据说被他宠上天的若言公子。
发泄怒气。
嗯……自然是床上发泄。
这对霍钺而言再正常不过。
席不暇在他心中是人,而其余的都是供他发泄的器具。他纵然爱席不暇,也不会委屈自己。
到他这个地位,在乎的往往都不是身体了,而是心的融合。再说,这个地位的,又有几个身体干净的?
他也差不多能察觉出席不暇很在乎身体这方面,于是每次做完就去沐浴洗干净再去见他,不会让席不暇看出一丝不对劲。
他发泄完了自然不会去折腾席不暇,而席不暇目前也不想跟他有肉体关系,也避免了两人在这方面闹矛盾,晚上也就盖被子纯睡觉,霍钺牢牢抱着他,姿势很霸道,不容许他挣脱,只觉心底被填满了,哪怕他说着话席不暇也不搭理他,他也能感受到几分温情所在。
直到今晚,闭着眸子的席不暇睁开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似是氤氲着幽幽的光,他依旧被霍钺大狗似的抱着,两人的衣衫都被霍钺蹭得有点开,让他能看到窗外月色下近在咫尺的锁骨。
锁骨处,鲜艳的吻痕印在上方。
似是被用力搓揉过,所以那一片都有些泛红。
席不暇看得出霍钺估计看到这个吻痕了,所以在沐浴时搓过几次,那片的皮都红得有些要破的样子,但依旧没有搓掉。
其实施个法术或者障眼法就能遮掉的。
至于为什么不遮住……
席不暇平静地抬眸看他那张睡觉时无了煞气和戾气便显得格外漂亮昳丽的面容,他微微低头抱着席不暇,下巴抵在席不暇的锁骨处,呼出来的气微微喷在席不暇的脖颈和耳根,热得很。
席不暇想,霍钺不论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反应还是懒得用法术或是其他的原因,与他都没关系了。
许是心情愉悦,他微微弯了弯眸子,一个罕见的,温柔地吻落在了霍钺的脸颊,声音含笑,气息纠缠,仿佛梦中呓语,温柔又愉悦。
“霍钺,下次见面,你会怎么样呢……真期待。”
翌日霍钺醒来时鬼使神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总觉得半梦半醒间席不暇吻过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