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今天……就像做梦一样。”他艰难地开了口,通红的脸露出羞涩的笑容:“谢谢你今晚陪我。”
“但是我们不能做朋友……”他神色黯淡下来。
“小时候,我的父母都死了……曾经的朋友也纷纷离开了我,因为他们的父母不让他们接触我,你的父母也不会允许的……”
“谢谢你……我先回去了。”他站起身。
“我知道啊。我的爸爸妈妈从小就教导我要帮助别人,不歧视任何人。每个人的父母都会死的,他们有什么理由歧视你呢?”我笑着拉住了他。
让这家伙就怎么走了,我在他身上投入的时间全浪费了。
“我们结拜为兄弟吧?一哥,以后我会每天来看你的,不如你来我们学校上学吧?到时候我们便是同学了。”
这家伙没上过小学呢,貌似一直住在深山的精神病院里。
我听见他深深吸气的气音。
沉默许久后,他嗯了一声。
他很开心。
不过,你马上就开心不起来了。
我饶有趣味打量着他开心的笑脸。
他苍白的皮肤晶莹剔透,脸颊却浮现出了晚霞娇俏的绯色。无精打采低垂着的眼帘上覆盖着如同蝶翼一般浓密睫毛,被长睫所遮盖一半的黑瞳映射出旖丽妖艳的烟火光泽,没有纹路的湿润双唇开心地上翘,左侧嘴角下有一颗淡淡的小痣,唇色如同伊甸园苹果树上禁果一般腥红。
我凝视着他的脸,心中涌现出了莫名的冲动。
这家伙真的像女孩子一样—
好骗。
“一哥,我能亲你的脸吗?”我笑着打量着他的脸。
他一脸迷茫:“亲?”
“嗯,结拜的话,是要结下友谊之吻的,象征永不背叛和永不分离,直到死亡阻断我们的呼吸。”我信口胡扯。
他思考着我的话语,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头:“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亲吧。”
我凑近了他的脸,他下意识躲了一下,随后又鼓起勇气靠近了我。
本来只想亲他的脸颊,但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朝着他的嘴唇吻下,仅仅三秒,我就笑着离开了。
他的嘴唇很冷。
我并没有亲过除父母以外的其他人,纵使是父母也只是在面颊印下轻轻的一吻。
除了内心奇妙的冲动外,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捉弄他。
他发了几秒的呆后,才意识到不对,犹豫许久后开了口:“不是要亲脸么……”
“一哥,你其实是人造美人吧?星新一笔下那个清高美丽的机器人?因为你比人类美女还漂亮。”
他很无语的样子,回答道:“我不是机器人,我是碳基生物人类。”
“那你可以做我女朋友么?”我笑着握住他湿冷的手,他的掌心汗津津的。
他有气无力道:“我不是女生,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对男性的物化、性客体化与对其男子气概的否认,即使是男孩,也会感到不快。但他显然并没有发现我对他的讽刺与捉弄。
“走吧,一哥,我们先找个不会被大人打扰的地方结拜。今天是新年,正是良辰吉日。”
他慢悠悠地跟着我,我引着他来到疗养院的仓库里。仓库里一片漆黑,开门之后扑面而来便是发霉的灰尘,堆积如山的破旧杂物在黑暗中就像蛰伏的怪物一般。
“一哥,你先进去等着我。因为要跪下来结拜,地上太脏了,我去找垫在地上的东西。”
他点头后进去。
我关上了门,扣上了外锁的老式挂锁,将他关在了里面。
他并未发现我的意图,还在里面发呆等待着我,数分钟后,我哈哈大笑的笑声才惊醒了他。
我本打算将同校的仇敌骗进此处,因此事先勘查过。但对方一直在疗养院内给一群病人表演节目,无从下手。
他拍着门,大喊我编出的仇人名字。
“把门打开……”他隔着门板哀求着我。
“你叫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哦。”我竭力忍耐住笑声。
“为什么要欺骗我……”他蹲了下来,倒在地上。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
“因为你很蠢啊。”
“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他声音带着哭腔。
他天真的话语让我差点发笑。
“无冤无仇也不妨碍我怎么做啊!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莫名其妙的事情,无常与失常皆是人生的主旋律,一哥你也预料不到父母的惨死吧?”
他沉默了,随后发出小声的抽泣。
“你听说过老鼠人的故事吧?它们很喜欢吃人肉,嗷嗷尖叫着将活人的肉一片片从身上撕下来,被它们啃过的人会变得血肉模糊,只剩下白骨,见过它们的人也会感染上鼠疫,这个仓库其实是鼠人的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