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齐铭很配合。我说过他是个好男人,这一点,我坚信不疑,如果他能再温顺一点或者少一点霸权,那就是极品好男人了。可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物,再
,如果是亲生母亲的话,她怎么也不会伸手向我要钱。后来,我很果断地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我说:“下个月开始,我每个月都交给你一千块,算是你的生活费。”说完之后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不心疼这点钱,我只是心疼自己,在这个拥挤的世界,没人爱,没人疼。
唐齐铭推开了我卧室的门,日光灯扩散出来的光线流进了卧室里,于是,我卧室里的暖黄色的光线像是战败了的士兵一样,举手投降。
我时常会想,是不是因为回忆,那些短暂的生命便会被拉长,长到足以让我相信,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他已经在清水胡同住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我找各种借口来搪瓷与萧嘉懿的见面。每每此时,他总会对着空洞的电话“哦”一声,像是因为走神而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似地,茫然不知所措,良久之后,他才补充一句说:“那你先忙吧,忙完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心疼起来,这种心疼一半是因为萧嘉懿,一半是因为我自己。
萧嘉懿给我发信息约我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时常会掏出手机看看是否有他的短信,但是等待我的总是失落。即便如此,我还是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然后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我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我固执地认为,只要它有丝毫的颤抖,我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我没有吭声。我也不想跟唐齐铭拌嘴,我没有那个力气,更没有那个心思,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只可惜,它像一个沉睡中的婴儿,不哭也不闹,没有任何的躁动。
我恨唐齐铭,更恨我自己。
第4章 4.爱如果早已被遗忘,那么就不再有回忆
我“哦”了一声,在他即将走出我视线的那一刹那,我叫住了他,他很自然地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我,“什么事?”
有的时候我也会忽然做出决定,去看看萧嘉懿或者为他做顿晚饭。我总会为这样的决定暗自欢喜,欢喜到仿佛萧嘉懿就坐在我跟前,我像个家庭主妇似地从厨房把一热腾腾的饭菜端到他的面前。我这样决定,也这样做了。我迫不可待地踏上了开往曼哈顿的公交车,迫不可待地想着做饭的场景,可是,我这种“迫不及待”终究还是在公交车到站的时候止步不前了。于是,我继续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的小区在我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所以,后来,那种荡漾在心底的“暗自欢喜”总会变成一场又一场的“空欢喜”。
我承认,我的确是在逃避萧嘉懿。
我总是在刘若英的歌声里思考这些问题。我也知道,思考这些问题的意义的本身就是,毫无意义,我们只不过是在逃避,逃避现在,甚至是逃避未来。也正是因为这些逃避,我们陷入了回忆,陷入了无休止的悲伤和悔恨,可是悲伤之后呢?该走的路是不是还得继续走下去?!
唐齐铭还算个爷们,没死皮赖脸地继续消遣我。他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对我说:“水果汤做好了,你想喝的话就去喝点,还有……”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接着说:“上个月的水电费和燃气费我都交过了,你不用再跑一趟了。”
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环抱着双膝,我说:“请你下次再进来的时候敲门好吗?”
我该以什么身份去看萧嘉懿呢?我总是这样问自己。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江蕙了,不再是了。
“至于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嘲弄。
回忆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我一直都这么认为。我们活在当下,活在现在,可却总会陷入无休止的回忆里。这种回忆,就像是一种漩涡,席卷了过去和未来,如果,我们还有未来。
“麻烦你把我卧室的门关上!”
“江蕙,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唐齐铭依着门墙看着我,他的眼神里雀跃着花火,是,是花火,只不过是罪恶而又歹毒的花火。
“怎么就不至于了?”
郑州的夜晚有一种窒息的宁静,这种宁静就像根植在心底的藤蔓,肆无忌惮地在你的周身蔓延,等它占据了你内心所有的空间、吞噬了你所有的血液你才会恍然大悟,这种宁静也叫寂寞。
说真的,我真希望它能一直这样沉睡下去,至少,我用不着担忧如何去面对萧嘉懿。我不知道我要逃避多久,但是内心一遍接着一遍地告诉我:能逃避一天算一天!就像我们一直都在逃避死亡,只要死神没来敲门,我们都不用计较生命的尽头。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的声音有点冷,哦不,冷的不仅是我的声音,还有我的身体,我随手掀起床上的毯子包裹在身上,可还是觉得丝丝的寒气在我身体里渗透着、翻滚着。
我们畏惧寂寞,像是畏惧死亡一样畏惧着它。可是我们却逃不掉。不管是在嘈杂的街头还是在幽闭的空间,它都陪在我们左右,如此的让我们厌烦,可却整日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