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将要一周的事情,让樱桃不得不费力地想了想,才想起来当时应父都说了什么。她的脸色变了,人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
您之前说,再有任何和从三楼病房跳下这种事类似的事情发生、再让您看见我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就把我的腿打折。她总算彻底想起来了这回事,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唰地一下又淌了出来,可是我没有想要主动和邹雨彤她们打架
应父说:是,你肯定不是主动挑事的那个,这个我知道。他叹口气,和你说一个你也许不知道的事情。你猜我最开始工作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这完全是樱桃的知识盲区了,她从没听人提过,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应父说:当年我从政法大学硕士毕业之后,第一份工作,是在公安厅做技侦警察。这工作我做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算是小有经验,然后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反复看了看邹雨彤划伤你的那段录像,依照我浅薄的经验,我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你不是在正当防卫的过程中被邹雨彤不慎划伤了手臂,而是在明明可以躲开危险的情况下,主动让邹雨彤划伤了你。
他说的话完全正确,樱桃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连哭都忘记了,半晌才呆呆地打出一个哭嗝。
应父说:可以,这招很有效、很有用、立竿见影,效果拔群,任谁看了都觉得你是个可怜的受害者。邹雨彤划伤你是突发事件,你转身的时候根本没料到她会拿刀,他加重了语气,樱桃,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从你转身,到邹雨彤用刀划伤你,就这么短短五秒钟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迅速做出决定,主动挨上一刀的?
樱桃低声说:我就是觉得这样效率比较高,而且肯定会被监控拍下来,邹雨彤一看就不会用刀,也不会伤很重,所以我就她觑着应父的神色,总算明白应父其实不是要听她的理由,声音不由逐渐小了下去。
应父却猛地提高了音量:什么叫也不会伤很重?邹雨彤拿刀的手抖成那个样子,你说她是帕金森我都信,你想没想过要是你预判失误,她划破了你的动脉怎么办?才从医院出来,你这是没住够病房,上赶着要回去是吧?
樱桃被他吓得只知道哭,碰巧这时候司机小刘也取完了练习册回来,见到樱桃这副模样,他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应父再怎么生气,也知道要在外人面前给孩子留面子,他摆摆手,并不欲解释:先把我们送回家吧。
小刘答应了一声,就绕到驾驶席去开车。应父拉开后车座的门,把吓得腿软的樱桃给提溜进车里,自己也挨着她坐下,放低了声音同她说话:
我上周还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樱桃恨死了自己的记忆力。她已经想起来了,应父除了说了让他看见自己如果不把身体当回事就把她的腿打折,还说了要是不打折,他就去跟秦肃之姓秦!
小刘已经平稳地发动了车子,还贴心地播放了车载的音乐广播,樱桃只觉得两眼一黑,恨不能立刻跳车。身后的臀肉还疼得要命,她一边掉眼泪,一边瑟瑟发抖道:
您别这样
应父沉沉地叹出一口气,他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上眼睛,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才低声说:
别在我这装可怜,没用。我已经看透了,和你用不着讲道理,道理你比谁都懂,但混账事你就是继续做,你以为我打你为了什么?为了教育你吗?
他也不是要等樱桃的回答,很快便继续道:
我天天为了你,这个提心吊胆的我不打断你的腿,真是对不起我这几个月买的降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