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是如何阻止卓英之夺舍成功?」
从十年前,卓英之入他灵识开始,他便无时无刻不承受着神魂撕裂的痛楚,椎心之痛,几乎要将人生生逼疯。
连雨歇道:「说。」
一直隐隐作疼的後脑勺,就在方才,疼痛忽然加剧,脑海中同时响起了卓英之的叫嚣,诸如狗养的婊子、贱人等等污言秽语,难以想像,竟是从一教教主口中说出来的。
他一时忍不住,站起身就将桌上的瓷器全扫到地上,发出一连串哐啷碎裂声。
连雨歇早就听到不为所动,问题不是内容,而是那粗砺的喉音,嘶哑难听,卓英之更是铁了心要让他不好过,扯开了嗓子,如同有人紧紧扒着耳朵,对着鼓膜放声大叫,躲也躲不得,逃也逃不了。
他入教没过多久,就被发现身体上的异状。
孟斩愕然抬起头,只见握在连雨歇手心里的,不是装有前辈神魂的玉佩又是什麽!
他当即便摸向胸口,果然是空的,灵台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连雨歇扬起眉毛,似有些惊讶:「可惜了,你懂得察言观色,处事机敏,如若不是这般状况,我倒想纳你入我麾下。」他语带惋惜,好似真十分不舍,然而孟斩也知道,这点惋惜不过是随口一说。
他在心中咋舌,却不晓得,连雨歇其实还掩去了一小部份情事,避而不谈──
连雨歇放在膝上的五指倏地捏紧,不正常的痉挛着。
不过现在,终於可以一劳永逸了。
不过这样一来,教中的叛变和对他下咒的魔修,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这前任教主肯定一操控了连雨歇的身体後,就宣布连雨歇接替下任教主。只是不知怎地,没能完全夺舍,变成这样不上不下的状态,看着还是连雨歇占了上风,卓英之只能偶尔出来打打嘴炮。
孟斩看着连雨歇朝他伸出手,心中紧张万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早早敲了系统,只求有一线提示。
想起连雨歇种种行径,只道魔教中人行为古怪,哪里想的到,竟是一体两魂,被夺舍了!
并且教众们定是分成两拨人,一部分知情夺舍,另一部份则是蒙在鼓里,只认连雨歇为主。时日一长,卓英之的心腹必定察觉到不对,所以百般阻挠他寻得自己。
「寒暄的话就免了吧,照路大侠这性子,还能不明白来意麽?」连雨歇摩娑着那块古玉,奇道:「我不是依照你的吩咐,将你装进那灯里了?怎地会这麽虚弱,还待在这麽一块小地方?」
「闭嘴!」
一条人命,在连教主眼中,想必同蝼蚁没有太大差别。
孟斩:男主没看到光也没看到路,只看到热腾腾的便当啊!
毕竟纯阳之人本身就是个江湖传说,大多数不过就是阳气比常人重了些,便自称纯阳,所以当听得迟璃禀报时,他并不抱多大的期望──可在吸取了一次鲜血之後,他就狂喜的不能自己,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以免对方疑心。
也因为孟斩的血液功效过於强大,他头一次回忆起,没有疼痛的时刻是多美妙舒坦的滋味,同时也坚定了他的决心。
「卓英之是魔祖期的大能,只差一步,便能登天。他唯一的弱点,便是所修的阴寒功法,最耐不住纯阳侵蚀。所以我需要吸取纯阳之人的元婴修为,慢慢消磨掉他的阴魂,好将他斩草除根。」
也因此,他平生最痛恨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油嘴滑舌的态度。又他自认坦荡,不愿如同怕羞的少妇一般,遮遮掩掩,所以常有不识好歹之人被他挖去双眼,剁下四肢。也亏得孟斩阴错阳差,有意避嫌,才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儿。
双性世间罕见,不只多了床笫之趣,於修仙人而言,更是大补之物,堂主大喜过望,连忙将他献给卓英之,於是又被当作炉鼎玩物,好生饲养着。
「……好久不见。」
孟斩听得他俩对话,只觉音节熟悉异常。路大侠?……路大侠……所以前辈姓路,又认识魔教教主,难道他正是……暮商子路危崖?!
他怒吼一声,无视屋里另一个人,焦躁的来回踱步。
自此,孟斩终於完全明白,教主的热心相助,原来还是另有缘由。
即便外力夺取修为,重则殒命,轻则减寿,他又是刚进阶,死亡的可能,几乎是既定的事实。
系统:男主说,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要有路,於是便有了路。
「这是我师尊云湘子真人的安排。她曾
连雨歇也不矫情,话锋一转,「卓英之一入我躯体,便妄图冲击灵台,强灌修为。可这老贼却万没料到,竟然会阴错阳差,觉醒了我的妖修血脉。我同卓老贼的魂魄相容性本就不高,觉醒後,排斥更是严重。」他瞥了眼孟斩,「所以他一直无法毁掉我的神识,更可笑的是,因为他孤注一掷,将毕生修为都投注在这具躯壳,就算想换别的肉身,也有心无力──」
孟斩踌躇道:「晚辈还剩一事不明白,望教主解惑。」
「怎麽?路大侠,有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