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院里公认的年轻英俊的外科医生楼锦重,他觉得自己被尾随了。
楼锦重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脱下工作服挂在墙上,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捞起来挂在肘弯,疲惫的捏了捏眼角。今天有几名棘手的病人,光是三台手术就让他在手术台前站了一天,他实在太疲惫了。一会儿还得开车,这么想着拿起桌子上凉透了的咖啡一饮而尽。刚想把杯子放下,目光却缓缓移到杯子里侧,两道咖啡凝固的痕迹无比显眼的横亘在雪白的杯壁上,像是要确认些什么,他缓缓将杯子倾斜,痕迹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用手轻轻的摩梭,指腹下嶙峋的触感清晰的告诉自己,不是自己太过劳累而产生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甚至与自己共处一室。如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寒气透骨。某些刻意被忽略的令人不安的因素此时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楼锦重紧绷着神经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当初为了某些原因他并没有在更好的医院就职,虽然以他的学历经验远可以胜任医院提供的职位。最后选择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做了这个医院为数不多的外科医生。作为这个医院少数的高学历而且技术Jing湛的医生,医院领导对待他如天神降临,给他提供了最好的工资福利和办公条件,但碍于物质条件着实有限,最好的办公室不过是重新粉刷了一遍。空间环境简陋且狭小。一开始并不适应这种对于他可以说是清贫的生活,但当地淳朴的风气,朴实的热情的居民,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愉快的工作氛围反而吸引了他。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他总感觉一道视线紧紧追随着他,内敛且含蓄,但却不会让人错认其中的饱含的爱慕与渴望,像是初初怀春的少女,将不可宣之于口的爱慕浓情都藏在眼底心间,一个错漏的眼神都是深情难继。但楼锦重对这种视线早就免疫了,过于优异的相貌和家世为他吸引了过于庞大的这样的视线,他以为这个人也会像以前男男女女的爱慕者一样,得不到回应就相继放弃,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人如此坚定且穷追不舍,他在外出时在哪里都会感受到这道视线,他私自判断这个爱慕者可能是一个无业游民,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藏在暗处的人好像不满足于只在公共场合看到他。所以不管是自己外出还是独自在家甚至于站在手术台前工作,那道视线如影随形,如梦魇般挥之不去。楼锦重曾经也悄悄观察过周围的人,却始终找不到是谁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终于有一天,一个情难自抑的爱慕者向他告白,他张了张口刚要拒绝,那道视线无害的表象终于被打破,毫不收敛的直白的爱意与恶念几乎使他站立不稳,他不顾医院围观众人惊诧的视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医院的人都知道长相俊美的混血美男楼医生虽然不善言辞的几近于高冷了,却是一个绅士,做不出将刚还向他表白的姑娘扔在原地这样令人难堪的事。而楼锦重也顾不得愧疚,那天的事让他有些不安,甚至有些奇怪的预感,果然今天在准备手术用具时,几个小护士的谈话让他恍然大悟。那个向他表白的姑娘失踪了。如同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楼医生,可以了吗?”沉思的楼锦重回神
“可以了,开始吧。”
他努力忽略一直挥之不去的视线,直到手术结束回到办公室。
最后一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医院刚刚下班,已经忘了在第二台手术之前冲的只喝了一口的杯咖啡还放在桌子上,已经落锁准备回家了。但病人情况紧急容不得拖延,只能将包放在门口的长椅上快速准备手术。等会来的时候,门锁好好的挂在门上,而咖啡被人喝了大半杯,按照手术的时长,喝咖啡的人甚至是细细啜饮等着自己回来,连放在椅子上的包都好好的放在病床上。楼锦重像握着一把火红的碳一样将杯子一下子扔在桌子上。
粘腻的视线像一条条冰凉的软舌,轻缓又不容拒绝的舔舐着站在屋子中间惊惧不已的人。爱不释手的抚过挺直的脊骨,挺翘的tun,深蓝明亮的眼,甚至于冰凉雪白的指尖也不放过。黑暗的角落无数只眼睛注视着,贪婪的眼神在医生敞开领口处流连不去。楼锦重缓缓向门口挪动着脚步,他能感觉到皮肤上冰冷的触感,像是无数只手在他身上抚弄,但是急迫的想要逃离的念头让他无法关注这些,只想快速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楼锦重估计着到门口的距离,脚下缓缓的挪动,布满血丝的深蓝瞳孔不停的扫视着这个一眼可以望到底的办公室,紧绷着声线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楼锦重觉得脚边已经触碰到坚硬的门框,手缓缓搭在门把手上,突然,他听到那个东西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裹挟着冰冷的气息“想要你。”楼锦重来不及有所反应就陷入了一片混沌。有清晰的机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
“欢迎来到罪恶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