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暮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便摇上车窗,搓了搓手,体温慢慢回暖。
两人聊着聊着,司机讲了件几个月前他亲眼目睹的趣事。
“我本来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前段时间啊,有个挺漂亮的女的搭我的车,好像很着急,说要去长安区的全盛鑫公司,其实啊我本来不想接这个活。小伙子你是本地人你肯定知道,那地方挺远的,没什么出租会跑那边,”司机等着红灯,时不时回头对他说:“我当然也不愿意去,你想想,来回两趟,连油费都赚不回来。”
刘暮想了想,长安区确实蛮远的,属于四环以外了,又是个人迹罕至的工业区,算一算打车去一趟怎么也得六七十,司机在那儿载不上人拉空车回来根本划不来。要是换他,他肯定也不愿意。
“是啊,这么远,她怎么会去那地方?”刘暮随意问了问。他记得养父就在那个公司上班,还有几次养父母带他去上坟的时候路过过那里。在他的印象中,那地方鸟不拉屎,没有任何公共交通到哪儿,员工出入全靠公司的班车,要不就是自己开车,很少有人会特意叫出租过去。
司机发动汽车,接着讲道:“我开始也觉得奇怪,那会儿早上十点半,也不是上班时间,跑那么大老远应该是有什么事。”
“嗯,没事的话不会上四环以外的。”刘暮赞同道。
“唉,我当时挺为难,本想拒绝她,但当时出租难打,她又一副急得快哭的模样我也就心软了,想着就当作助人为乐了,指不定人家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咱总不能不帮吧,然后就让她上车了。路上她坐在后排不停地看手机,似乎焦急万分。我寻思不会有假了,就尽量加快了车速,在不闯红灯的前提下,平常得开一个小时才能到地方,那天四十分钟就到了,简直是我入行以来的第一次”司机打了个方向盘,拐弯,开到另一条路上。
刘暮边听边透过车窗看外面,雨水顺着窗户蜿蜒而下,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不规则的印记。他心里佩服这位师傅,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他肯定做不到像他这样。
“到了目的地,那位女士给了钱叫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她上楼去送个东西就下来,用不了多久。我爽快地答应了,回去不用跑一趟空车,还能多赚点钱,她也说很快就下来,我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停在公司楼下等她,顺便抽根烟。等我一根烟抽完,又过了二十分钟,一直没人出来。想着是不是被骗了,不是说一会儿吗,都半个小时了还没见她。说实话,我是有点生气的,”说到这里,司机顿了顿,语气稍微有了变化,“跑空车回去没关系,但你也不能骗我啊,小伙子你说对不对。”
他点点头,非常认真的回道:“对啊。”
司机受到了赞同,叹口气说:“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启动车子正准备走人,那位女士就出来了。出来的不光是她,除了她还有个女的,被她紧紧地拽着头发,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狐狸Jing,小三啊之类的话。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穿着西装,文质彬彬的样子,应该是女人的丈夫,拉住她的胳膊为被拽头发的女人解围。看到这一幕,正义感使我立刻下了车,跑过去拉架。你是不知道打架中的女人力气有多大,我们俩大男人居然拉不住她们,甚至手上被抓了几道指印”
刘暮越听越纳闷,这剧情貌似有些似曾相识啊。听着听着,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连忙打断司机的话,直起身凑到他侧面问道:“师傅,冒昧的问一下,您当时听到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了吗?那个就是吵架中不是会互相喊名字嘛。”不会这么巧合吧他想。
“谢谢师傅啊。”刘暮对司机挥挥手,在他和善的目光下“砰”的关上了车门。
他撑伞走在街上,回想起司机说的话,“好像那男的叫刘志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以为养母不会相信他的话,因为她是个性相对温柔的人,他被抱养去他们家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妈妈好相处,说话柔柔的,有江南水乡那样的风情,小家碧玉般的气质,连骂人都属于不凶悍的那种。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她比自己想的要有勇气,直接找到养父公司捉jia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