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没有回答,一时的寂静,相顾无言。
百里九歌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愤怒而痛苦,她茫然喃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墨漓的Yin阳咒最后没有解,如果墨漓死了,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落泪,还是说父皇依然会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盗走衿儿,只为了填上泉眼”
墨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眼底晦暗无比。
墨漓垂眸喃喃:“罢了事已至此,九歌,就到这里吧。”
百里九歌一怔,摇着头激动的说道:“我不干我知道你有多痛苦,怎能就这样算了母后的死,顾怜的流落,还有你坎坷艰难的二十多年难道就能都算了吗我不干,我不干”
“九歌”墨漓喃喃。他知道,父皇的衷是为了大周的社稷和百姓,这样的初衷原本是好的,只是方式实在冷血无情,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
可是,他要如何向父皇讨债父皇还有什么能还给他的父皇的生命吗
墨漓叹息。
百里九歌哽咽着,直视墨阳,“父皇,蒙面人到底是谁曾经举荐过墨漪进宫的襄裕郡王一家,是都被你们灭口了”
墨阳道:“蒙面人就是襄裕郡王。”
百里九歌怔住,追问:“那他的家人呢不是说他的家人都得疫病死了吗难道他也和父皇你一样,把自己的家人赶尽杀绝”
墨阳无力的回道:“他的家人都还好,只不过是随他离开了西岐,去了附近山里的那座庭院了。”
那座庭院百里九歌想起来了,当初自己与姒珑就是去那座庭院见到了蒙面人,接着蒙面人便对姒珑下了杀手。
百里九歌道:“还有彦着,喉间滚落一口闷气。
顺着张将军的视线望去,他们看到了墨阳。他就倒在地上,一手握着捅入心脏的匕首,身下一摊鲜血。月光照下他鬓角斑白的头发,疲惫的脸上,他的眼睛还半眯着,瞅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只已经苍老干枯的手,此刻还保持着食指书写的姿势。墨阳在临死之前,用血写下了一个字。
雪。
可是他没能写完,这鲜红的雪字还缺了几笔。
一阵剧痛如暴风雪般撞在了墨漓的心口雪,回雪,母后,这便是父皇弥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心中所想吗
“父皇”墨漓喃喃,颀长的身影浸透着哀伤。
张将军道:“皇上,节哀顺变吧”
百里九歌也缓缓靠在墨漓身上,和他一同拥抱着衿儿,轻声慰道:“墨漓,你别难过,父皇达成夙愿,选择自绝于人世,是为了去见母后。父皇他与母后到底是结发夫妻,七年相伴,父皇还是爱母后的”
墨漓拍拍百里九歌的手,用温柔的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只是,爱也罢,不爱也罢,母后的悲剧终究是父皇造成的,既是爱了,又为何还要那般伤害哪怕如今尘归尘土归土,自己也始终无法原谅那个人,无法原谅他亲手牺牲了他们这些至亲
“墨漓”百里九歌喃喃。
墨漓轻轻摇头,“九歌,我没事。”
望向身后,御风他们都已经到了,士卒们也都静静的立着,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吃惊而沉重的。
墨漓道:“太上皇驾崩,将太上皇的灵柩护送回西岐,朕将拟诏书,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