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声音和暖如故,「一直在忙,啥时候响的也不知道。」
但不容我反应,那张白脸便仰了起来——小郑笑了笑:「开玩笑开玩笑,有
「这样的舞台才叫舞台嘛!」
或许周遭太过空旷,我的声音竟有点发抖,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质问。
「刚看到,」
沉默片刻,小郑突然长叹口气——他整个脑袋都埋在道具箱里,以至于瓮声
单调的贝斯弹拨经过巨型穹顶的放大犹如濒死之人的最后一次痉挛。
郑向东很快接过了话茬:「也是,没准儿上哪儿逛去了?个个都跟刘姥姥进
演也多亏了人家。」
「你啊,没来,太可惜!」
就一个电话的功夫,杀进来五六个人,看到我,他们说:「哟!」
期间李X霞给我塞了俩猕猴桃,我小心翼翼地问起母亲,她甩甩胳膊唱道:
了,你人呢?」
他腰间的叮当声总让人想起年少时光里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这世道啊,也就女同志受欢迎,领导接见嘞,也是紧着女同志。」
「啥领导?」
母亲轻笑了两声,我的无名怒火似乎怎么也燎不到她。
他又说。
耳畔隐隐传来汽车鸣笛声。
行动物落下的眼睛。
「就这个大剧院的呗,院长还是啥,还有那个,啊,平阳文化局的,这次巡
「林林?」
了大观园一样,不就是个省会嘛,理解不了。」
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在哪儿呢这会儿?」
然而,空空荡荡,除了我和小郑再无他人。
和着钥匙链的叮当声,他手舞足蹈。
毕竟能力有限,帮着把道具箱搬到前台,我也就无事可做。
几乎脱口而出,我问:「我妈呢?」
小郑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这跟领导吃饭嘞,还真没准儿,以后你要当了
满堂大笑中,我握紧猕猴桃,就像紧握着她的两个奶子。
「晚上演出来不来?明儿个一早咱们可就走人了。」
停顿片刻,
歌剧厅的弧形舞台像艘搁浅的巨轮,对面的观众席在一团团渐次浓重的黑暗
她问我咋了,我说有啥事儿,电话都不接。
忙活起来。
「不过啊,」
我只能点头表示认同。
郑向东布置起舞台来就是纯粹的张岭话了,土,俗,不容置疑。
不高不低,非平非仄,我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再回来时,我说:「一顿饭吃到现在。」
「上午的效果太好了,反响也不错!」
我没吭声,因为我实在不知说点什么好。
我吸了吸鼻子。
与多功能厅相比,歌剧厅的后台确实要气派得多,光休息室就有四五个。
好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以为是母亲,结果陈瑶火冒三丈地说:「这都要颁奖
这么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除了嗯一声,我也不知说点什么好了。
中竖起密密麻麻的墓碑。
我只好冲每个人都笑了笑。
哩!够积极!」
我闷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费了好大劲才勉强附和了两句。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发觉张岭话竟如此悦耳。
「听着呢。」
母亲来电话时,我正在座位间辗转腾挪。
是的,在如此严肃而活泼的氛围中,你总得表示点什么。
瓮气的。
领导,别为难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成。」
凝视许久,我终究还是一跃而下,彷佛真有块浅滩等着我淌行而过。
两侧墙壁铺延着巨大的镜子,交相辉映间诞下一坨坨斑驳的光晕,像是古爬
他说。
郑向东把后台摸得很熟,说句不好听的,就跟走在自己家一样。
个领导吃饭,这会儿在哪儿我可说不好。」
老实说,吓人一跳。
牛秀琴在,我也就没陪你妈去,咱团里好歹留个镇场的不是?」
他还在为上午的演出兴奋,并迫切地希望把这份兴奋传导给我。
我没吭声,而是顺着化妆台走到了大厅的另一头。
此玩笑并不好笑,事实上我尴尬得脸都涨得通红。
「你妈啊,」
「天涯茫茫寻娘亲,娘呀娘呀,你在何方?」
台上的诸位也都扭过脸来,一时之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郑从道具箱里抬起头来,瘦削的白脸在灯光下更显苍白,「晌午说是跟几
「咋了?」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里,剧团人马陆续赶到,一番嘻嘻哈哈的调侃后,大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