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不远处的平河大堤白茫茫一片。
有一刹那,我觉得自己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当晚开了两间房,她俩一间,我一间。
几次我都有询问母亲的冲动,却又在自觉荒谬和自我怀疑中节节败退。
夜色中我看起来肯定像个屁股生疮的猴子。
两位女士倒很尽兴,特别是母亲,难得一见的少女气息在酒精的催发下几乎
要淹没那苍茫月色。
昏暗的走廊里,她俩手挽手,夸张地扭来扭去。
穿着短高跟的母亲比陈瑶高了多半头,凹陷的腰肢在衬衣束缚下盈盈一握,
肥臀却投射出丰硕的阴影,在周遭墙壁间四下乱舞。
她开心而放松,一如陈瑶的放浪与形骸。
周
一早上一切又恢复如初。
母亲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趁陈瑶洗漱的功夫偷问我她「昨晚喝得不算多吧」。
我只好笑笑说还行,没丢人。
她一声冷哼就把我轰出了房间。
早饭后,尽管一再拒绝,母亲还是把我俩送到了师大东门公交站。
临别时,第一次,她没有老妈子般凝眉叮嘱,而是摇下车窗冲我们挥了挥手。
一路上陈瑶笑靥如花,却没什么话。
直到上了学院路,她才发表了会晤感言:「你妈还真是个大美女啊!我晕!」
我也晕,跟窗外车水马龙的一锅稀粥差不了多少。
周一上午是民诉课。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后,我才得以查了查那个131开头的陌生号码。
归属地是平阳。
我试图在网上搜索,理所当然,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在呆逼们的呼噜声中,百般犹豫,我终究还是打消了问候对方的强烈念头。
下午四课时排满,房地产法小李再度归来。
除了稍稍带点产后抑郁症妇女的神秘气息,他老一切如常。
倒是这块在以往课间被不少女同学叮着的香饽饽,现下乏有人问津,以至于
小李讲起课来温吞吞的,彷佛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
好在时不时他要盯着鼻梁神经质地甩甩脑袋,自我催眠也就此打断。
亲爱的小李啊,有些东西就像眼镜投在鼻梁上的阴影,除非你摘下眼镜,不
然再怎么可劲地甩脑袋也无济于事啊。
没错,我是这么想的,我心猿意马,简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当天晚上我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起初在鬼哭狼嚎的楼道里,后来钻进了厕所,最后套上大裤衩、穿过冬青丛
、沿着漫长寂寥的水泥甬道——一直地奔到了操场上。
过了好久才有人接,果然是个男的。
普通话,很有磁性的嗓音,像磨穿过三千张老牛皮。
他说:「喂?」
我说:「喂。」
他说:「那个,你哪位?」
我说:「你哪位?」
他就挂了电话,比我预料的还要果断。
再拨过去,他说:「喂!」
我说:「喂!」
我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不想没了声音。
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实在不知说点什么好。
于是就没人说话。
我能听到他的呼吸。
很快,他说了声「有病」
就再次挂了电话。
就是这样,毫无办法。
当时我想的是,如果这是在拍电视剧,我兴许可以警告他不要骚扰张凤兰。
这么一想,我甚至被自己的幽默感动得笑出声来。
那晚月朗星稀,微风拂面,散步的情侣卿卿我我,健身达人们疯狂地磨损着
自己的膝盖。
网球场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一种陌生的拉美舞曲。
即便穿着拖鞋,我也奔跑起来。
抽烟回来,陈瑶正读得入迷。
待我坐下,她突然扭过脸说:「你吓死我啦!」
简直吓我一大蹦。
论文依旧没写完,倒是陈瑶,几节自习下来看了好几本横沟正史。
我也搞不懂是我在陪读还是她在陪写了。
晚上和大波一块吃饭。
这逼一如既往地精力充沛。
相形之下,我一俗人都涌出那么一点萎靡不振的高冷气息。
酒过三巡,他传达了两点主题思想:第一,云南有个腰乐队,很有态度,你
要听听;第二,下周PK14要来,咱们队捡了个暖场,好机会啊!确实是个好
机会,值得痛饮几杯!但陈瑶问:「有钱没?」
「当然有!」
大波甩甩狗毛,一番挣扎后,脸上升起奇妙的红晕,「没钱谁干啊!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