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萝这三年间甚少收到信件。不论是殷廷益的,还是谢韫铎的。
她不知为何他们不约而同地少了信件。
他们不做解释,她也不愿追问。
她既拒了他们二人,便也做好了准备。
无论殷廷益、谢韫铎,世人眼中,这二人皆是天之骄子,她也从未想过他们二人不成婚,守着与她那一段年少时的缥缈之情。
殷廷益这下说的只为今朝,她亦不知他是何意。
殷廷益道:我尚未用午膳,与娇娇一同用吧?
玉萝应下。
不多时,马车在栖霞山边,一处倚山而建五进大宅前停下,二人前后下车,被门前之人引着进了雅间。
坐下不久,酒水果饮、荤素冷盘皆已上了桌。
玉萝这才摘下帷帽。
她也淡然,方欲伸手自斟果饮,便被殷廷益抢了先。又执箸为她夹了许多她爱用的菜。
饮用几口,热菜、汤羹便也上了桌。
一时间,二人静悄悄用饭。偶尔,殷廷益为她盛汤,又介绍几道新菜品。
玉萝吃得喜欢,也应答他几声。
杯盘撤去,上得香茗。
二人临窗,各捧一盏,茶汤香气袅袅。
殷廷益这一路看玉萝行事,不由将她与前世之时相较,却又很有些不同。想着她前世一直失忆囿于内宅,又在金陵、西北边陲辗转许多年,难免惶恐。
眼下她无丝毫惶恐之意,虽体态娇柔,但双目澄澈,意态坦然。
他不由为自己前路苦叹一声。
娇娇,我所言为了今朝,是我来金陵任职之事。我已谋得外放金陵之职,往后三年,我皆在金陵任江宁府学政一职。故而先前三年间,我少有书信写给娇娇。娇娇莫要怪我。
哥哥原是学政大人。
娇娇莫再打趣了。
还未恭喜哥哥。若是薛姨在天有灵,知道哥哥这样一日,不知有多欢喜。哥哥也算得偿所愿了。
殷廷益闻得此言,心下略安。
她如今有了女夫子模样,他总担心她主意太大,又醉心书画,不太将他放在心上。但她见他入仕,前世今生说得话都一模一样,关切之心一分未少,他想,她到底还是念着他的。
他道:科考、仕途之事,我只一步步去做,便如旅人行路,总是能踏上正途。这如何能算我得偿所愿?我之所愿,娇娇难道不清楚么?三年前,娇娇拒我。今日,我当二问娇娇,可愿与我携手余生?
玉萝道:三年前,我已将话同哥哥说得分明,哥哥何必再问。我与三年前相较,除了年岁长些,旁的不曾有甚么变化。
年岁长些,便是变化。心境自会不同。
何处不同?变得更恨嫁些?
殷廷益心下好笑,道,我知娇娇必不恨嫁。不过是我恨娶罢了。我这般急急来了金陵,不过是恨不得即刻便迎了你进门。如意巷的宅子我已进去看过,娇娇帮我照看的极好。
哥哥不必客气,宅子是家中仆妇打理。哥哥心意我明白,我只同三年前一般答复哥哥。金陵本是毓秀之地,多名门淑女
玉萝自觉说不下去,莫不是京城无淑女么,他何必舍了京城来金陵寻淑女,自己这般相劝,反是显得惺惺作态。
她一时有些窘然。
殷廷益起身道,这宅子倚山而建,与书院和女院有些相似,我带你四处看看。
玉萝解了一时困窘,起身拿了帷帽,同他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