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迟不害怕陆镇庭,虎毒毕竟还不食子。他害怕的是陆成宴那个真正冷血的怪物,害怕到即使陆成宴骂他是“婊子”,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乖乖受着。
他攥着支票,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跑到车库才敢停下来喘口气。陈管家知道他最近在陆镇庭跟前正得宠,半点也不敢怠慢,走到陆今迟常开的那辆白色跑车旁边,替他打开车门,询问道:“小少爷是想亲自开车,还是找个司机送您?”
陆今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去医院的事情,大步迈进车里,调整好座椅,回道:“我自己开车就好。”他看了眼天色,忽然想到也许陆成宴会留在别墅住上一晚,立刻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声音尽量保持平静道,“你跟爸爸说一声,我今晚要在迪厅玩通宵,明天再过来陪他。”
陆成宴那么忙,等到明天他回来的时候,陆成宴一定早就离开了。陆今迟安慰自己道。
他开车离开别墅,先围着灯红酒绿的繁华地段绕了一圈,挑了家迪厅,将跑车停在门口。然后从后门溜出去,打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这家私人医院的主营业务是枪伤,诊费贵得出奇,简直类似于某种黑色产业。陆今迟来探望朋友,顺便帮他垫付本周的天价诊费。
走廊里铺着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陆今迟数着门牌号,手里拎着一袋苹果,准确地摸进那间熟悉的病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床头,抢过病人嘴里的香烟,叼进自己嘴里,唉声叹气的抽了两口:“我真是受够了……丹尼斯,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
丹尼斯的脸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异常苍白,漂亮的蓝眼睛凹陷在深邃的眼眶里,伸手将那支香烟抓了回来,继续吞云吐雾。“我知道。陆,你已经讲过很多次了。”
陆今迟解开衬衫纽扣,神色认真地拨弄着两粒红肿的ru头,声音细声细气的,开口骂了句脏话:“妈的,都给我掐肿了。”丹尼斯被子弹打穿了一条腿,到现在还疼得睡不着觉,故而此时看见他那点无伤大雅的小伤,并不是十分同情,敷衍道:“多谢。”陆今迟听出了他的敷衍,冷哼一声:“谢个屁,你得记得还我钱啊。”
两个人认识得很早。
最早能追溯到陆今迟的妈妈还在地下赌场赌场摇色子的时候,丹尼斯抱着个木匣子,蹲在路边卖香烟。后来他攒够了钱,跑到黑市买了一把枪,就不卖香烟,改做别的生意了。什么生意来钱快就做什么生意。
上个月他接了一单生意,内容是做掉陆成泽。雇主替他弄到了陆家私人晚宴的邀请函,要求一枪毙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他近乎完美的完成了任务,陆家二少陆成泽大庭广众之下死于非命,至今无人知晓凶手是谁。现在风水轮流转,雇主为了封住他的嘴,要买凶做掉他。
能弄到那场私人晚宴邀请函的人,只有陆成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