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但是,就算死,他也不能让连幽夺了躯壳!
他满脸震愕悲痛,握着折扇的手不停发抖。
雁千山想拦住荆陌,有心无力。
何莹用绳索将死去多时的游鹤年背负在身上,简短地道:战死了。
魔君说过好多次了,他阴年阴月阴时的魂魄,是祭祀魔幡最好的养分。
这一夜,他见到太多生死。
雁前辈,什么是傻事?你用命脉昆仑墟堵住苍天,难道就不傻吗?荆陌笑了一下,明亮的眼底氤氲了雾气,雁前辈,你给我的书,我好久好久才看得完。我知道,我最平庸,最驽钝,修为最低但是,我不想当大家的累赘。我也希望在这个时候,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
战死了。
与此同时,楚若婷识海中属于荆陌的烙印,摇曳了两下,彻底熄灭。
她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浑身颤抖,挥鞭如雨,抽飞了周遭数十名包围她的天魔士兵。
噬魂幡得到主动献祭的灵魂,霎时涌出磅礴苍凉的力量,进阶为浮光界第一件神器。空中爆碎出重重虚影,遮天蔽日。噬魂幡铺展开来,密密匝匝堵住了裂隙!
他猜到荆陌的意图,嘶声挽留:荆陌!别去!
若是曾经没归魂的荆陌,说不定会听从他的命令。但他如今有了思考,赫连幽痕再也吓不到他。
千钧一发,一道火红的枪芒裹挟强悍的劲气,裂空而至。
荆陌坦然地闭上眼,轻轻唤了一声楚楚。
魔君,为何连你也这样?荆陌失落地低头。
荆陌若有三张两短,他如何向楚若婷交代?
雁千山说了,万年之劫,避无可避。
赫连幽痕将所有束缚类的法器往连幽身上砸,面孔苍白,极为吃力。
赫连幽痕又惊又怒,你胡说八道什么!退下!
荆陌,你别做傻事。
他浑身冰凉,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娘?爹爹怎么了?
一道耀眼刺目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噬魂幡。
就算荆陌的魂能让噬魂幡成为神器,但他也绝不会对他下手。
天摇地动。
荆陌沉着抬眼,看向方鼎上的三位大能。
他不懂大义,也没有万丈豪情,他只有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收到传音的况寒臣正巧赶至,他飞扑而出,只抓住化为虹光的荆陌半片衣角。
这是他暗搓搓的小心思。
雁千山摇首劝说。
他准备把这个秘密瞒一辈子的,但事到如今,还是告诉他好了。
一会儿,心如明镜。
正值此际,他眸光一凝,瞅见角落处失魂落魄走来的荆陌。他沉声问:荆陌,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选择献祭自己。
锵!锵!锵!
天魔士兵将游月明包围,长戟上魔气喷薄,杀气凶狠。
再没人回应。
她安慰游月明,人生谁无死?莫要难过。
楚若婷瞬间被一只虚无的手揪紧了,呼吸不能。
叫错况寒臣的名字,看他一脸无奈又郁闷,他悄悄乐不可支。
赫连幽痕拧眉,你想做什么?
荆陌抬手擦擦泪,朝赫连幽痕跪了下来,诚恳地问道:魔君,如果噬魂幡进阶,是不是就能堵住裂隙了?
何莹挽着密集枪花,四周发出刺耳的尖啸。每一枪都如电如雷,刺破云霄,激射出无数道绚丽光芒,锋锐无匹。
荆陌取下额上的云纹发带,珍而重之的放在跟前。澄澈的眼中漾起笑意:魔君,荆陌说过,愿为魔君生,愿为魔君死,这点从未有过改变。如今浮光界岌岌可危,请用我的魂魄祭祀魔幡吧!
他想,或许堵住裂隙,楚楚就会少些压力,就能为同伴争取更多的时间。
荆陌永远乐观的笑声从虚空传来,况兄,我我其实知道你的名字,我故意叫你宋据的。你那么聪明一个人,想不到吧?我一直在骗你玩。
浮光界已是必死之局。
游月明抬头,见到了英姿飒爽的母亲。
魔君。
赫连幽痕厉声道:你敢!
轰
仰头看向霍然延展开千万丈的噬魂幡,视线被泪模糊,荆陌?荆陌?
如此简单的几个字,令游月明脑中一片空白。
连幽身上的法芒被魔气侵蚀,越来越暗淡。
所有人都为了浮光界拼死搏杀。
游承业、雁千山、赫连幽痕全在苦苦支持,就连赑鼋的龟甲上,也满布伤痕。
游月明双臂沉重,手中折扇隔开一道致命伤,就地在血泊中一滚。锦衣华服褴褛,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凌乱披散,再顾不上满身脏污了。
眼见长戟威势无量地斩下,他慢了半拍。
何莹目光冷厉地看向围拢越来越多的天魔士兵,
我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