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乎少了几分往常勾人的妖媚,多了几分少见的天真。
不设防的睡脸之下,两道隐约的乌青清晰可见。
或许是那时相见是在车中,光线昏暗,再加上方才被逼问戳穿的情急,她竟方才后觉面前之人的疲困,确乎连那向来在意外貌的俊脸上,那浅淡的胡茬都已然浅浅出了一角。
这是雩岑方才第一次知晓…神,也是这般真实。
真实的心跳、真实的温度…也是货真价实陷入昏睡的疲倦。
最近…很忙麽。
雩岑有些后知后觉,像是才突而想到什么似地自嘲着笑了一下。
他是上界督相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往常见到的濯黎,纵使恣意的、张扬的,又富有吸引力与掌控力的,如今却像是一个尚不知事的孩子紧抱着她睡在怀里,一如她从未见过男人的睡颜,却是意外地可爱。
然思及至此,她的心里却是一阵发酸。
…或许在这时候悄悄离开,比起两人彻底的撕破脸会更好一些罢?
目及所处,那连着与她一同而来、本属于濯黎的东西散乱一地,与那破碎的衣角交叠在一起,好在府内地毯柔厚,不若恐怕早已在男人一挥之下碎了个彻底,于现下她东西也还了,不如就…
雩岑猛然身子一僵。
她她她…她的和离书去哪了?!
拧着眉的小脑瓜子快速运转,却也始终想不起自昨天傍晚慌慌张张跑回之后,那封她绞尽脑子写出来的和离书具体放在了何处。
好似她昨夜沐浴前更换衣物时,也未曾见到什么书信掉落。
…?!
不会是那时摔了一跤,或者匆匆跑回时掉在哪个路上了罢?
可她本意便是想要还这些东西,和离书其实还是次要,但这和离书不写,两人这般关系的维续…倘她以后故作失踪,濯黎若要再娶,岂非耽误人家,也是不妥…思来想去,雩岑纠结得几乎眉毛都要打起架来。
隐约的内容她倒还记得,主要是那文绉绉的格式…暮汜非要讲究何文雅,偏不能直接在一张纸上写上‘我要与你和离’便不就完事了,整那些无用的话做些什么。
像是突而一晌通悟,雩岑微微挣动着身子想要从熟睡的男人怀中逃脱,意欲在濯黎彻底苏醒之前写好那简短和离书,再随便捡件衣服披一披溜之大吉之时,方才爬出被窝的肩头却是猛然一紧,回眸之际,正正对上了一双毫无睡意的凛冽长眸:
“夫人这是要往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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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