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附近白日间就人迹稀少,这大晚上的,难免吓人。
浮玉随意变化的相貌虽看着脸生,但也是上界中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大众脸,再加上这仙府周边把守的仙侍无不为上仙,甚至于这段时间戒严,还调来几个神祇夜夜坐镇,外府又人员颇多,女子下意识便将眼前之人归为可信任的范围内。
话虽如此,那女子提着单薄的灵灯吓得拍了拍胸口,才微微缓神回道:“…妹妹有何要事?”
“这膳房怎得找不到一个人?”
“?”提着灵灯的仙婢满脸疑惑:“尊神不暇享乐,近千年除却东华帝君也无神来访,不宴宾客,这自然便关了。”
“妹妹怎得不知?”
那疑惑的眼神既是转为了满目的探究。
“…这…这我自然知晓啦…”
浮玉尬笑两声,主动上前示好,颇为自来熟地拉着那女子的长袖道:“我这不是犯了错才从内宫被赶了出来麽?…自是多少年没来过外宫了,脑子笨又不记事,姐姐海涵。”
“这般。”
女子探究的目光这才放缓,点了点头道:“难怪妹妹看着面生,可是哪个大族出身?”
基本能进内宫服侍的,莫不是哪个大族质来永久契身于清微服侍的。
“啊哈哈…姐姐好眼力。”
没想到明明闲聊,对方却若查户口般弄得如此细致,浮玉心里暗道失策,小脑瓜还是颇为灵活地瞎掰道:“我…我为中山夫诸一族出身。”
“难怪年纪轻轻便可入内宫。”
那仙婢巧笑嫣然,在灵灯的辉映下更显柔和,但也幸好劫的是个外宫之人,若是内宫,恐怕她这厢便可露了陷。
毕竟这夫诸一族属水,有族人契三清服侍也是不假,但万不会跑到这雷电所属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清微府为侍婢,其实她也不太知晓这三清分下附属的种族又有多少,只不过自家娘亲贴身的那个名为白芷的侍女便是一只夫渚,如今不过是瞎掰糊弄人罢了。
长吁一气,趁热打铁,浮玉赶忙将话题弄回正轨:
“可这夜半无人,若是九…尊神夜里突而哪根神经抽了…不是,就是莫名其妙想吃些点心了,又该从哪临时送去?”
“啊…这般。”那外宫仙婢挠了挠头:“我服侍近万年,倒是从未有听过这般的事。”
“那没有些甜糕我这药…!”浮玉气得一闷,倒不是这药在水中融不得,也不知自家那娘亲是故意加了些甘草还是什么的,亦或是药中本来就含甜,若是下在茶里水里,莫名其妙甜得难免令人起疑,“…不是,只是这今日内宫的人突而想要吃些甜糕了,我这夜黑风高的,又该往何处讨去?”
“姐姐也知这宫规森严,弄不好就是一顿罚…”小丫头一副故作急得的掉眼泪的可怜样,摇着对方长袖撒娇道:“还请姐姐指个明路…”
“可你不是已然被逐出内宫了麽,又管那内宫主子作甚?”
…要不要在这种事上这么聪明啊!
“姐姐不知,我这可是千方百计弄来的消息…”浮玉转了转眼眸,故意低声凑近道:“内宫那位新月姐姐也正着急呢,若是讨了她的彩,我可不是回去有望了麽?…”
“新月?”那仙婢一怔,只觉这个名字有些眼熟,须臾才突而反应过来,眼眸亮道:“是那个名叫新月的内宫大主事麽?”
“…呃…大…大概是罢。”
她随口瞎诹了新月的名字,不想那个只懂唯唯诺诺跟在雩岑屁股后面的小宫婢还有这般大的身份,浮玉眼见着对方这般表情,就知晓自己胡乱踩对了点,赶忙又道:“所以哇,若是解决了她的大问题,我不但能回去不说,姐姐帮了如此大的忙,说不定将来同可侍奉九…不对,尊神呢!”
“可这大晚上的…”
那长眉颦蹙,也有些犯了难,浮玉心里更是一声咯噔,刚觉得自己花了这么大功夫其实拍错了马屁,便见着那个仙子将手中灵灯阔手一扔,她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觉着一片摸黑中突而有什么东西拉上她的手臂就是一路狂奔。
“宫府之中的膳厨虽废用了,但是宫婢的小厨房并未。”
一番折腾之后,两人一路若做贼似地跑到了专门用作仙婢打点休息的院群之中。
黑暗中那声音轻之又轻,避开尽可能的一切光源,那粉衣身影黑的只剩一层轮廓:“嘘…你跟我来。”
“此事你知我知,以后若发达,你我便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啊哈哈,好姐妹,好姐妹。
浮玉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还未反应过来,对方便千叮万嘱将她藏在了一处黑暗之中,那道身影便潜入其中的一个院房,一番不知其然的奇怪交易后,便见那房中跟走出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仙。
“真是…大晚上的,我当了一日的班,你发的又是什么疯,这月黑风高的,馋什么甜糕?”
“是是是…”那粉衣仙婢推搡着那女子边走边哄道,还不忘给黑暗中的她打了一个搞定的手势,敷衍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