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沈老三
沈老三离家第四日,骑着“追风”行了五百里,路过六个小镇,打了七个恶霸,闯了八回衙门,逮了九个通缉犯,得到赏银十百两,将其一日散尽。
闯荡江湖,那劳什子的银子便是累赘,小追风驼着也乏,不如丢给那些穿不起衣、吃不饱饭的人,落个清净。
沈老三名叫沈浪,家里排行第三,上面两个哥哥,一个是绿林总把头,一个是行武盟副盟主,都比他能干。
两位哥哥早已成家立业,爹娘寻思着沈浪已过二十,便叫他与指腹为婚的江南萧家二公子成亲。
沈浪一听,当晚就跑了出来,虽说男子与男子成亲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但他只喜欢娇滴滴的姑娘,才不要娶个和自己一样人高马大的男子,真是想想都闹心。
此时正是晌午,沈浪骑着爱马,慢吞吞地行至一处酒肆,忽觉胸口一阵涨痛。
“哎呦,小追风,我胸口又痛了,快停下歇歇。”
追风是一匹黑色骏马,本可一日千里,却被沈浪牵制着,四日才跑了五百里,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驴是马,停下之后,拼命用两只前蹄刨地。
沈浪跳下来,搂住小追风的头,皱眉道:“小追风莫生气,哥哥我就歇片刻,待胸口不痛了咱们就走,让你撒欢跑一场。”
追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完全不想搭理沈浪,沈浪笑了笑,朝那酒肆掌柜喝道:“掌柜的,打两角酒来解解渴。”
“好嘞,客官您的酒。”
沈浪坐下喝了半碗酒,觉得胸痛似是好了不少,“小追风,你要不要尝尝?这酒甜得紧。”
追风依旧扭着头,闷闷不乐地刨地,那掌柜的笑道:“小店这酒又香又醇,还不上头,客官要往何处去啊?带上一壶酒可好?”
沈浪点点头,“那便给我灌上一壶,掌柜的,这附近可有什么乐子瞧吗?”
那掌柜的道:“往南十里有个小镇,镇上首富摆下擂台,为女儿比武招亲,客官不妨去瞧瞧。”
那掌柜说话时,追风蓦地仰头吼了几声,沈浪只听见比武二字,不由得心中大喜。
出来这几日,还不曾遇上过比武,以他沈浪的功夫,赢得头筹该是不在话下,便是比不过,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再上马时,沈浪摸了摸追风的黑色鬃毛,柔声道:“小追风,跑快一些,去晚了咱们便赶不上比武大会了。”
追风扬蹄嘶吼,绝尘而去,那掌柜的满脸狐疑,“是比武招亲,不是什么比武大会啊客官。”
追风才跑起来,镇子便到了,又是一阵刨地加咆哮,沈浪下马哄了又哄,总算哄好了。
比武大会已围得人山人海,沈浪叫追风在街尾等他,持剑跃入内圈之中。
擂台上,一个布衣汉子和一个异族装扮的壮汉拳脚相加,正激斗在一处。
沈浪心想:这异族人孔武雄壮,功力深厚,布衣汉子底盘空虚,气力不足,怕是快要输了。
这时,只听身旁一个青衣公子淡淡道:“败矣败矣。”
沈浪侧目瞅去,见那青衣公子皮肤粗黑,生得丑陋可怖,神情鄙弃。
沈浪愤慨道:“便是败了也是一条好汉,你瞧他不起,可敢上去与那异族人比试一场吗?”
那青衣公子微微一怔,冷笑道:“哼,你是哪里来的鸟人?我为何要上去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