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了吗?”
调笑着,晃动着额前的碎发,它已经长至眉眼,刻晰入骨的眉骨眼窝只能半露出来。
那只拿着枪的手再度把控住苏瓷,他边带着她在自己的身上四处梭巡,边解开自己前面的扣子,整个过程,她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木偶人一般。
右胸某一块地方被他摊开来指点着:
“苏瓷,看到吗?我当时打的就是你这儿”
“”
视线由手掌移到那张脸上,她从未有一刻觉着自己像现在这样,从未认识过他,迟疑一下,心底不安油然而生,缓缓地浮起来。
“我现在还给你。”
还怎么还?
放大的瞳孔倒映出那双纠缠在一起的手,他没有一丝迟疑地带着她摁下了那处扳机,咔嗒一声的脆响回震通过发白的指尖迅速传到她上上下下的分支脉络,回声一般地,在她身体里炸开
血红的窟窿是陷入的深谷,黑黢黢的大洞立在那儿,叫她什么也看不真切,只嗅到鼻尖传来的血腥。
他似乎是不愿意把她再弄脏,又或是打法精准殊然,丁点血都没能倾近苏瓷,只有那一道凸显出来的红印子证着:
她确实打了他一枪。
她打了他?
啊的一声尖叫响开来,她猛地向后退,整个人要缩到那个墙角,他记挂着天凉,她穿的没那么厚,摇摇欲坠着,自己也往前面赶过去:
“打完了,来,让我抱抱。”
“别碰我碰我”
她无处可躲,终于被他抱近怀里,刻意隔开的一点距离让那串湿热照旧停留在他的身上,即使埋头在她的脖颈处,依旧让她做的皎皎月,纤尘不染。
腹部沟壑处线线斑斑地都是淤积出来的血,灌溉着,堆垒在他的四周,汤汤水水地洒到床上。
比秦鹤臣的更澎湃,汹汹。
死亡像是抄上近道来,陆肆眼里的微光渐渐地由葡萄大小变成一豆微光,到这刻,他依旧记挂着,苏瓷是非常胆小的一个人:
“你别怕,是我自愿的。我欠你的都会还别生气了,好不好?”
任祥几人听见动静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唇色已经白如纸片,强撑着,将她护在身下,又给他们几人下了最后一道请求:
“跟她没关系别难为她”
陪我吃顿饭
陆肆进重监的第二天,任祥驱车行了半个小时,回到了公寓。
原来那间枪响的房子太过血腥,怕不吉利,苏瓷已经换了个地方被关着了。
关着?
摇摇头,说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关谁
门口有两个守卫,加上房间里面那个一共三个,见他来,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人怎么样?”,他问。
两个人交换了几秒的眼神,最终,还是站在他左边的黄毛开了口:
“苏小姐,一直在看电视,没哭也没闹”
这话裁了布一般,口里很明显还有一块没吐出来。
任祥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黄毛叹口气,似乎也拿里面那位很没办法:
“也不吃饭”
不吃饭?
肚子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呢,这么胡闹!
他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进去之后,叫里面那个也出来,旷达的房间里面顿时只留下他们两人。
桌子上饭菜换了几换,始终都冒着热气,向上漂浮着,是这房间里唯一的人气味存在。他隔着一段距离看她,在刻意制造的电视鼎沸中,瞧见满眼的落寞,剪碎一地的希望。
从伦理道德上来讲,陆肆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那个姑娘婚礼被毁,自己爱人生死未卜,对着那个始作俑者,绝对是想扒其骨抽其血。
而且,苏瓷遇上的这个混蛋还不跟其他人一样,知道自己遭恨,直接自行下狠手,自己入鬼门关一趟。
可是,谁让他是他兄弟,外人再骂,他也得护着。
这么一想,任祥突然间也
像刚才的黄毛一样,逼着哑巴说话。
原本计划好的说辞,跟那些摆在桌上的饭菜并无二致,心里还是有的,就是被他掖在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罢了。
杵了一会,才敢往前动了几步,找个个叫她觉得还安全的地方坐下。
他肯定,她是看见他的,不然不会把自己身上盖着的毯子提了提。
行,还还是提防着他。
“苏瓷陆肆没事,就是得躺几天。毕竟伤的不轻。”
“”
“我听外面人说,你一直没吃饭,这怎么行呢,你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块肉,为了他好,你也得吃点。”
“”
听见孩子二字,她眼神很明显地冲他分了一眼过来,看看,他就知道,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就算不在乎陆肆,也得顾及自己是个做妈的,母性始终扎着根呢,这个变不了。
“他怎么样?”
任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