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否认,也许有些人,比如你——”
Sam含笑的眼睛看着脸色又开始胀红的碧荷,“能够在穷人毫无价值的感谢和报纸毫无意义的吹捧中获得精神的满足。”
“你们把这叫“实现自我价值”?”
“可能也是一种自我感动。”
“可是我们不需要。”男人又抿了一口酒,放下红酒杯,翘着二郎腿,含笑上下打量碧荷,“我们足够清醒。羊羔们的赞美和歌颂对我们毫无意义——连一点点快感都提供不了。”
碧荷涨红了脸,感觉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为什么这个安全话题都能被他们嘲讽?难道是她的打开方式有问题?明明上次他们在慈善晚会上的演讲十分激励人心,仿佛离世界大同就一步之遥。
“他们的死活我们也毫不关心。”Sam耸了耸肩膀,又抿了一口酒,“Belle,显而易见,你在进行一些无效的支出。”
“可是身而为人,我们应该善良啊。”碧荷难得的很是坚持己见,“我们都是人类,大家应该守望互助——”
“互助?都是人类?我们和他们?”
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男人笑了起来,他姿态优雅的放下了酒杯,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真的很好奇,Alan平日里是怎么忍受你的愚蠢的?”
“算了。”他的视线瞄过她涨红的脸,又说。
“什么阶级,分层,人生来就不平等,”男人修长的手指敲敲扶手,“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我就不说了。”
“我就说说智力差异带来的物种差异问题吧。”
“你,Belle。”男人翘着二郎腿,嘴角轻笑,“你作为智力平平的人类——”
碧荷嘟起了嘴。
“不幸有一天,被丢到了某个地方,和一群猴子生活在一起。虽然作为人类的时候,你的智力并不突出,很是平庸。”
碧荷嘴角抽搐,男人的轻笑又响起,“但是显而易见,在猴子们看来,你就是他们之中智力奇迹。他们赞叹你,歌颂你,崇拜你。因为你总是对的,他
们对你言听计从。”
“可是belle,你会因为猴子对你的赞美和崇拜,就对他们产生物种认同吗?会因为他们对你的歌颂,就洋洋得意吗?”男人轻笑,“即使他们的外
形,和你一模一样?”
在对面两个男人,一个笑吟吟一个面无表情的目光下,碧荷抿着嘴,慢慢摇了摇头。
“很显然,”男人哼了一声,俯视着她,“即使如你这样的智力,也能清晰的意识到,大家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可是——”
碧荷又说。她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不想捐钱?
不捐就不捐,为什么还要嘲讽她是猴子?
“世界,是我的意志。”
男人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轻声咏叹,“人生又如同钟摆,总是摆动在痛苦和倦怠之间。Belle,你仔细思考下,你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你又要用什
么,来证明你存在?”
“抱歉。”Sam说完这句话。丢下红酒杯,理了理西装,“容我失陪一下。”
碧荷张着嘴,看着他走向机舱后面的姿态潇洒的身影,直到消失。她的目光从空无一人的过道收回,又落在对面的David身上。
David还坐在对面,一对碧绿色的眼眸看着他,面无表情。
碧荷眨了眨眼睛,正准备张嘴——他的电话进来了。男人站起了身,走到一边开始接电话。
碧荷好松了一口气,她正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碧荷摸出了手机。她和两个没人性果然聊不到一起,但是他们的飞机倒是高级又奢华,干脆来几张自拍吧。
女人坐在位置上,镜头微侧,“貌似无意的”露出了后面私人飞机的一角——要的就是这种不经意间炫富的感觉——点开美颜,碧荷学着现在流行的
样子,对着摄像头来了一个温柔无害又知性的表情。
“卡擦”。一张照片定格。
完美。
看了看效果,碧荷又举着手机,嘴巴微微嘟着,两腮微微鼓气,放松了脸上的肌肉,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做出了一种可爱的表情。
在修图软件的加持下,女人成功减龄十岁,还感觉自己有种可爱网红风。
“你嘴肿了?”
男人毫无感情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碧荷抬眼,David站在一边眯眼看着她,眉头紧紧皱着。
“没有啊。”
碧荷放下了手机,把表情恢复正常,眨了眨眼。
“那你是很喜欢拍照的时候做鬼脸?”男人声音冷漠。
“不是啊。”
这不是鬼脸。
碧荷鼻子一酸,感觉有点悲从中来,她忍着眼泪,“这是可以显年轻的照片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