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身边人还带着一丝能让人联想到蓬勃生命力的浅淡体香,连带着也驱散了死亡的阴影。
莱贝因从噩梦中挣脱,攥着那份体温安心的陷入深眠。
叶发觉自己沉默了太久,他决定不管怎么样,先道歉为上。
他低头弯腰,“很抱歉,子爵大人,请您责罚我,我擅自进入了您的卧室。”
莱贝因略带兴味地反问:“你是谁,为什么会来我房间里?”
“我叫尤萨,是新来的替补男仆,诺尔管家已经教导了我许久。”至于为什么会来他房里,难道告诉子爵大人是因为担心他病死了自己没有出路吗?
于是叶艰难的开口道:“很抱歉冒犯了您,但我听说您的身体略有微恙,我作为仆人却无法贴身照顾您,实在是有些……”
“有些什么?有些不管不顾诺尔教给你的礼仪和规矩也要偷偷潜入我房间里的决心吗?”莱贝因很喜欢叶的说话方式,看他呆立在面前窘迫的模样也很有意思。这个少年外表看起来阳刚挺拔,心内却敏感而细腻。
“……”
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但子爵大人的口吻似乎并无勃然大怒的意思。于是他抬起头,看到子爵大人已经自己靠坐起来了,他嫌弃的看着床底下那只弄脏的靠枕,叶立刻将那只枕头扔出去老远。
莱贝因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问道:“你都看到了?”
叶下意识地反问:“看到什么?”说完他又立刻反应过来,子爵大人也许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于是他补充道,“您生病了,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医生说呕吐也有助于将体内的病毒排出呢。”
这个叶还真没瞎说,有一位上门来的医生以催吐疗法闻名于医学界,他是亲口这么说的。在家乡时也有大夫开完方子说药喝下去排出秽物便会好起来。
莱贝因的脸色好了许多,不管是不是这样,叶的话都让他感到很舒服。他向叶招手,“你过来,扶我起来。”
叶犹豫了一下,上前扶住莱贝因,子爵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肩膀上,成年男人的体重压的叶肩膀一痛,莱贝因也确认了梦中那股充满活力的淡淡体香果然来自于身边的少年。
他眯了眯眼,钢蓝色的眸子被惬意满足的神色所覆盖,显得温柔了许多。
“值夜的男仆们呢?”莱贝因明知故问道。
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照理说他应该为了双方考虑,说男仆只是去了解手,自己胆大包天不仅偷偷来到子爵的私人楼层还溜了进来。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虽然面前的男人正在病中,但庄园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他选择了用委婉的方式如实回答:“我来的时候他们并不在门口,也许只是去给灯添油或者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动静。”
莱贝因轻笑一声,并没有拆穿他。他很清楚那些男仆擅离职守的理由。
“你不怕被传染吗,尤萨。”子爵大人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这么长时间了,要传染肯定已经变成了既定事实。但叶只是摇了摇头,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对他,坚定地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莱贝因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澎湃的力量,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不管怎么样,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陪着自己,这样的既定事实足以令任何人都感到莫大的安慰。
他强迫自己离开少年尚未成熟的肩头,轻声问道:“尤萨,诺尔说这不是你的真名。你在故乡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叶似乎很惊讶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他的认知中,对主人而言,仆人们的名字只是一个方便称呼的代号罢了。但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像是一种被人认可的欣喜。
“子爵大人,我叫叶,叶银杏。”
“也?还是耶……?”子爵慢慢的重复道,似乎在思索到底是哪个词,汉语里叶的发音跟这些有点像。
叶笑了起来,在他的手背上写,“是叶……树叶的叶。”
有些冒犯的举动,却并不让他讨厌,反而觉得亲昵有趣。
“哦……我明白了,是叶子。”莱贝因重复着叶的名字,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从枕边拿出一支羽毛笔,这是为了能在病中处理急事时备下的。
墨水尖滑过雪白柔软的绸缎,莱贝因在自己的枕巾上写下漂亮的花体字母:“Leaf.”
“以后我就叫你‘莉芙’,好不好?”说完,他将那条枕巾折叠起来,自然而然地系在了叶的手腕上。
“莉芙,莉芙。等我病好后你就来担任我的贴身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