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杨帆喊余温去街头的厕所,余温趴在床上说腿疼,不去。杨帆只好拿着手灯自己到街头去,去街头的路上,杨帆几个遇到站街的女人,在这片胡同住久了都混个脸熟,只好点点头打个招呼,其中一个女人喊住杨帆:“哎,小明星,那个怎么没跟你搁一块出来,稀罕啊。”
“他腿疼。”以往白天见面的时候,女人的穿着还算说得过去,但到了黑夜,站在水泥柱下面的她们实在不能直视,杨帆举着手电低头快走。
“是腿疼,还是怕了我了,这不好说啊。”女人哈哈的笑着,撅着屁股往前面走。
扬帆没懂什么意思,回家后,看余温的时候,感觉余温变了个样子。杨帆十分好奇,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又伸手碰了碰余温的小胡子,像触电一般伸回了手。
正在闭眼躺着睡觉的余温突然睁开眼睛,惊吓的问:“你干什么?”
“就是碰碰。”杨帆把手索回来,看着余温冒尖的胡须说。
余温没有说话,把自己裹得严实的,又往墙角靠了靠。杨帆看着离自己一丈远的余温,说:“我刚才看到张姐了,她站在街头,问我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管她什么事,睡觉吧。”说着余温把自己全裹进被单里,蒙着头睡起来。
余温又想起了暑假的事情,有天早上,自己从店铺睡觉,一觉醒来,觉得沙发上shishi的,伸手去碰,余温以为自己前一天喝水太多,晚上睡得太死尿床了,又想着这么大的人了,不好意思把沙发搬出去晒,于是拆下来费力气的扛到平房顶上,趁着太阳毒,赶紧把海绵洗干净晒干。
谁知道张姐就在平房上晒衣服,看到余温扛着拆下的沙发垫子哼哧哼哧费力的刷着,突然仰天大笑,笑的合不拢嘴,把余温吓了一跳。
张姐吓唬她,说这是人体的阳刚之气,流出一点就损失一点,流没了,人就死了,炙热的阳光烤的余温头皮发烫,吓得余温赶紧问张姐怎么办?
这一问,问进去三百块钱。
等到余温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时,气呼呼的去找张姐时,又被一群女人羞辱了一番。余温越想越生气,一气之下砸碎了张姐家一排的玻璃。
余温天天早上带着杨帆上学,晚上带着杨帆回家,班里所有人都以为杨帆和余温是街坊。晚上余温和旁边等余温的时候,往往还不说话,就开始当着杨帆的面把手伸进车筐里,神秘的说:“让我猜猜,是哪位女同学又给你写信了。”
杨帆经常收到情书,有得rou麻,有的唯美,还有直接抄写情诗的,扬帆还没有情窦初开,只是简单的知道,她们喜欢自己,长久下去,看信的余温和杨帆作文水平到是真有长进,时不时运用几句情书里的诗句,在作文里表达自己对大自然,对生活的热爱。
余温开始发育,他的脸冒出越来越多的痘痘,坑坑洼洼,总是忍不住去挤。在夜里,余温总是腿疼的睡不着觉,有时夜里半夜三更就被痛醒,杨帆睡得正熟,余温不敢动,就睁眼使劲蹬腿熬过去。
余温腿疼的越来越厉害,他的手指也疼,有时身上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成长带给余温的恐惧感越来越大,虽说上过性教育的课,但张姐那日在平房顶,背对太阳说的话总是浮现在余温耳边。
一天晚上,余温骑车带着杨帆走在回家的路上,杨帆正要身后搂着余温的腰靠在背上,余温不舒服的晃了晃,想着站起来骑车,让杨帆的手拿下去。
就在站起来的那一刻,余温的腿突然抽筋,没有了力气,根本蹬不动车,车剧烈的晃动了两下倒在路上,积攒已久的惶恐压垮了余温,余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哭着给杨帆说自己这几个月的事情,经常睡不着觉,腿一天比一天疼,手指咔咔作响。
杨帆听着听着也坐到了地上,他比余温还要慌,天已经很凉了,风呼呼的往脖子里灌,但他们谁都不愿意站起来,好像一动不动的坐着,就永远不用面对下一刻了。
真的是垂死之照吗?余温的手脚冰凉,杨帆想伸手拉余温起来,手碰到的那一刻,才发现,杨帆自己的手也同样发凉。两个被吓坏的小孩踉跄的站起来,杨帆骑着车在前面大声的说:“怕什么,我们还有那么多钱,肯定能活下去。”,余温坐在后面拍打杨帆,说:“小点声,你再把贼招来。”
余温和杨帆坐在床上,互相对望,谁都不敢睡觉,生怕睡过头了,喊不起来。
余温的再次发疼,疼的龇牙咧嘴,杨帆害怕极了,握着余温的大腿说:“怎么办?我们去医院吧。”
“在等等,等几天学校体检,说不定就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