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角滑落下来,他两眼通红,哑声说:“路易斯啊路易斯,你为什么可以那么聪明,又可以这么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呢,明明算计他的时候天衣无缝,犯蠢的时候又傻得可以。
“我真的是……栽倒你头上了。”安瑟尔吸了吸鼻子,看着不明所以的路易斯,将手里的诊断单子递到他面前,“打开看看吧。”
路易斯接过单子扫了两眼,死水般的绿瞳像被投入了石子,漾起千层波浪。
修长的手指攥得发白,路易斯连声音都颤抖起来,“那天晚上的亚兽……是你?”
“陈嵘真的没有告诉你啊。”安瑟尔话音未落,人就被先一步抱进怀里。
“安瑟尔、安瑟尔,”路易斯死死地扣着他的身体,声音颤抖又后怕,“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不让陈嵘告诉我,是真的不想要我了是吗?”
肩窝里一片湿意,安瑟尔自己都觉得太过戏剧性,他轻叹一声道:“如果你事后选择骗我,就算真的怀孕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可以理解发情期因用药过量而无法自控,但他不能原谅以爱为名的欺骗。
他相信了路易斯爱他,但也是打算将错就错,就此别过的,否则他也不会同时选择与阿瑞斯一刀两断。
安瑟尔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两个人心软。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对对方过于苛求的,也不会因为要求不被满足而心生怨怼,耿耿于怀。
就像肖恩,他说再多难听的话,安瑟尔也不会记恨他的无礼,因为他不在乎这个兽人,他的苛责和不满对安瑟尔毫无影响。
不过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本来也不能要求别人就要对他满怀善意的。
可是路易斯不行,阿瑞斯也不行。
从前安瑟尔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又有了这两个人的位置,他惶恐不安,再三警示自己,也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努力地回想往事,却总是想起路易斯背着醉酒的他回酒店时的纵容,想起他踹开洗手间将自己抱出去的感动。
甚至午夜梦回时,仍能记起阿瑞斯试探着想要靠近却又被他一次一次拒绝时的失措。
人心会凉,人心也会热。
他拼命地诱导着路易斯犯错,试图从他身上找出错误,而后顺理成章地说服自己:你看,他的爱情不值一提。
可路易斯没有做那样的事,他承认自己的卑劣,还在为安瑟尔的很多事考虑,他让安瑟尔觉得,卑劣的是自己。
安瑟尔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我只是害怕,会再受伤。”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安瑟尔闭目养神,路易斯靠在他的腿上,仔细地听孩子的动静。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动静。安瑟尔也没说破,路易斯已经兴奋了很久,小声问他:“你猜是小鹿还是小狮子?”
“你觉得呢?”安瑟尔觉得肚皮都被他贴的热乎乎的,但也没推开他。
“我猜是小鹿,像你。”路易斯趁他不注意,掀开衣服下摆快速地亲了一口。
安瑟尔也没力气跟他计较,只是懒洋洋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啊?是小鹿又怎么样?”
“打个赌怎么样,”路易斯笑眯眯地看他,像在预谋什么坏事,“如果是小鹿,咱们就复婚吧?”
“如果不是呢?”
“肯定是的,相信我。”路易斯老神在在地看着他,“我明天就让人翻修家里,还要去写假条,请婚假、陪产假、育儿假……”
“你不去驻星了吗?”安瑟尔皱起了眉,“你才刚刚任职就请假,这不好吧?”
“有老婆谁去常驻啊,”路易斯亮着眼睛看他,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孤家寡人才去久居呢,不信你看看名单,哪个有家有室的留在天河星。”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安瑟尔低头与他对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安瑟尔加班加习惯了,家里给他留了灯,管家年纪大了早早去休息,还不忘记让机器人给他炖汤。
刚刚躺上床,路易斯的信息又发过来了:【安瑟尔,好像在做梦啊,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傻。
路易斯竟然会有这么傻的时候。
安瑟尔随手回了他一个表情,熄灯闭眼。
阿瑞斯醒的很早,安瑟尔正好在医院做完全检,路易斯已经把喜事都告诉了家里,幸好皇帝夫夫表现得很自然,没有让他多尴尬。
病房里已经清了场,安瑟尔走到门口,路易斯拍了拍他的肩,“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阿瑞斯正靠坐在床上,神色自然,挂着营养液的手掌搭在被褥上,白得能看见淡青色血管。
凉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安瑟尔犹豫了两秒,还是迈腿走过去,“抱歉,阿瑞斯……”
略有憔悴的兽人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安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