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戴着雇佣兵的面罩,只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其中一只上次差点让他刺瞎。
今晚风大,澄明的白月光这时又让云蚕食殆尽。
一栋老宅伫立在村子西边小山坡上,铁门生锈,砖墙残破,院子里只孤零零长着一棵歪脖子树。
哥石心敏看得出两人有些矛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名女殺手。
熊霁山从车后方走了出来,被他半背半扛在身上的石心敏见到哥哥兴奋不已,但她也知道此时还不安全,只敢压着嗓子喊了声:哥!
刚进大门时,一阵腿风从侧面突然袭来,靳安右本来就连站穩都困难,直接被这一腿踢得倒退了几步。
他低声问:单手能开车吗?
呵,真是好讽刺。
哦。
春月一脚踢飞他的手枪,骑到他身上举起匕首,不带一丝遲疑地往他的眼睛扎下去!
遠处只剩零星枪声和谁的惨叫,很快,这条无人村再次归于沉寂。
熊霁山朝吉普扬扬下巴,石白瑛会意,拉开车门。
时间紧迫,没人知道还有没有援兵赶到,石白瑛坐进架驶位启动了车。
*
殺手其实是淘汰率很高的一个职业,随着年龄渐长,许多老殺手的体力和爆发力都遠遠比不上年轻的殺手,就算有再多的实战经验,在拼体力速度的时候只要时间一长就很容易渐落下风。
如果靳安右现在身上无伤无痛,没有恶疾缠身,或许还能同她纠缠上几个回合。
唔!靳安右整个人被踢翻在地,一身白衣早就沾满血水和砂石。
其实靳安右并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这么多年来两兄弟遭遇的围追堵截多得数不清,就像安左丧命的那一次,他的情况也没比现在好多少。
石白瑛手被打穿的时候他就混在靳安右身后的雇佣兵中,眼睁睁看着子弹穿过石白瑛的右手,可他的心里,却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快感。
石白瑛冷笑:我也不需要。
春月已经闪到他侧面,一记腿鞭直劈他的侧脸!
你开车带她们先走。熊霁山手一抛,一道银光在昏暗中划出弧线。
关上车门,石白瑛再一次和熊霁山对上视线。
他立刻举刀咬牙格挡,刀子在黑夜中铿锵作响。
那些无人机跟会吃人的食人鱼似的,一直追着他咬,还偏偏避开了致命部位,像是故意的,留着谁来给他致命一击。
他嘴里闷哼,膝盖扑通一声着地,但同时他也摸出枪,枪口从腋下探出,直接对着身后人连续射击。
他不再停留,转身往回跑。
春月要我带来的,说也是人质。石白瑛把昏迷中的少女放到车上,没头没尾地问一句:她以前也总这样吗?
把她平安带回来。
熊霁山倒也听明白了:嗯,但以前带的都是猫猫狗狗,人还是第一次。
靳安右隐在树干后,深吸一口气后走出阴影,他捂住不停渗血的腹部伤口,脚步踉跄,往小山坡上的小木屋走。
这又是谁?熊霁山把身上的包裹丢进后车厢,才发现石白瑛身上也背了个人。
难道上次她和鵼对打时,她故意隐藏实力了?
我不会跟你道谢。他握住钥匙,拳头紧了紧。
许是因为他们此时此刻心系着同一人,过往,对错,恩怨,这些都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春月一个闪身便绕到靳安右身后,靳安右跟不上她的速度,右脚膝盖后侧被她一刀划伤!
石白瑛伸手抓住,是车子的钥匙。
石白瑛翻了个白眼:你单眼都能做到的事,我能比你差吗?
所以她要避开背心,攻击他其他脆弱的地方。
近身匕首会如何攻击各处神经和大动脉,让敵人逐步丧失活动能力,最后取人性命,靳安右在贝尔松里受训多年自然清楚。
这男人是个讲究的,不像那些外籍大兵穿着粗矿笨重的战术马甲,而是在白衣裳下方穿了防弹背心。
电光火石之间,靳安右伸手去挡,锋利刀尖刺进了他的
上一个安乔,也就是鵼和她交手过一次,所以靳安右对她的速度和水平大概心中有底,可眼前步步紧逼的女人,速度已经比鵼说的那次提升了将近一倍,那匕首快得让人抓不住,刀影还在右边,刀子已经去了左边。
春月没给他喘息时间,暴冲到他身前,手里的匕首如银蝶翩翩起舞,每一次扑腾翅膀都会刮起一道锋利飓风,刀刀直逼男人的要害处。
看过去。
吉普遠去,熊霁山脑子里还盘旋着石白瑛最后留下的这句话。
我不需要。熊霁山眼神冷静,声音里也没多大情绪,我不会跟你道歉。
熊霁山垂眸。
头颈,小臂,大腿,腰胯,腹股沟
第一次和春月过招,靳安右真没想到这女人的速度能这么快。
枪声震耳欲聋,但子弹好像全都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