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祈愿者的名字记下。”
“你们仙家……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桃仙子,大仙让您到内殿去。”
在天庭的这两日,女子已经习惯信子和月老称呼她为“桃桃”。她对她生前的姓名一点兴趣都没有,遗忘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让他去偏殿。”
“我两年前就给他们牵好了。”
“该来的总会来,千里兄无需挂怀。”
月老收起手中的红线,走近桌案。他只手托起桃桃的下巴,俯下身,深邃的明眸对上了她那双水润的桃花眼。
“时候不早了,千里兄还是别在这儿偷闲,赶紧归位吧,以免又惹顺风兄不快。”
“既然这么想知道,就先从了解我开始吧。”
“什么!?”
桃桃不愿再被月老戏弄,她默默点头听从。
“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说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古线装从月老的袖口里腾空飞出,落到了桃桃的手中。桃桃抱着厚重的古线装坐到桌案前,她依照月老的吩咐将许愿者的姓名一一写下。
桃桃从未听过月老如此严肃的声音。虽然只认识了两日,但她眼中的月老是个极其随意,且极度腹黑的神仙。除了银发红衣,这个看似只有二十七八,长相俊美的男人毫无人间月老的模样。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何人在祈愿?”
“我对你没兴趣。”
桃桃一把将月老推开,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生前,我欠她一条姻缘线,只能在死后补给她。”
“留在这里,好好做事。”
“桃桃。”
柔声的呼唤令桃桃回过了神。她抬起头,只见月老露出了一如往常坏心眼的一笑。
“大仙,千里眼大仙求见。”
走入内殿,只见红色的房梁后站着一袭红白相间长衣的月下老人。月老皙长的食指着镜中映出的一男一女,指尖轻轻一划,一条红线从他的指尖横生而出,随后如同被吸附一般溶入了铜镜中央,荡起一环金色的波纹。
话音刚落,月老脸上柔和的神情瞬间消失殆尽。
“月下兄何时变得如此尽责,甚至不惜触犯天规?”
女子只是想一死了之,并不想回到地下那片人间地狱。即便现今浮云遮蔽,令她看不到人界的模样,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一团黑雾弥漫的熔炉。
桃桃这两日没有机会进入月下殿的内殿,见到手持红线,在巨型铜镜前有条不紊地为祈愿者牵线的月老时她不禁诧异,原来月下老儿有在认真工作啊。
看来,他们的恋情距离修成正果已经不远了。
“齐旻乐。”
月老与桃桃就这么共同作业着。桃桃不时会问他一些关于天庭的问题,月老被她问烦了会反过来捉弄她。
“我又不是你养的坐骑,干嘛要这么听你的话。”
见昔日好友这般固执,千里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月下殿。
眼前女人的脸一下涨红了。
闻言,月老只是扬唇一笑。他似乎达到了取乐的目的。
桃桃不急不慢地回答着月老,执笔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一个叫齐旻乐的男子心念的正是这个名为楚晗曦的女子。”
桃桃望向月老,发现他并未抬手为他们勾勒红线,她止不住问道:“不给他们牵线吗?”
“你在奈何桥边截下的那名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当然得多了解一些了。”
月老凭窗而站,窗外花开正盛的桃园,纷繁的飞花荡不起他眼中一丝波澜。
“心念何人?”
月老平淡的回答使得千里眼不禁皱起了眉头。
桃桃顺着月老指尖所指的方向看去,铜镜内一条红绳编织的同心结就快成型。
至此,月老不再理会她,只让她回到殿内随信子一同干起了活。
身后传来男童信子的声音。
“楚晗曦。”
门外传来信子的敲门声。
“你不是说我死了吗,为什么我的意识和记忆还这么清晰?而且我怎么可能会有法力?”
月老瞥了一眼身旁的信子,这个机灵的男童识相地返回了殿中。
月下殿偏殿,千里眼神色不安地站在殿中,一见月老进殿,他连忙快步上前,语气焦着道:“月下兄,你在地府里干的好事阎王爷全都知道了,过不了多久怕是会到玉帝面前参你一本。你有何打算?”
“阎王爷说你不适合待在地府,他见我殿中缺人,就把你送给我了。”
女子仿佛吃了一个惊天雷。
如今的她连厌世的心情都未曾遗忘。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气息,月老停下了画线的手。
这不就是所谓的两情相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