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再聚拢奔流进冰湖中,如同一线白色野马奔腾在广阔的草原中,将湖水搅动得天翻地覆,翻滚咆哮着流进地下河。
站在湖边,感受着水滴溅落在脸颊上带来的舒爽,鹿绵的心脏砰砰砰地飞速跳动起来,他的目光中迸发出纯粹而迷人钻石般的光芒,神采精气一下回到少年的身体中。
这嘴硬心软的小东西,安德烈微微扬起唇角,把少年的肩不动声色地拦在自己怀中。他的小鹿想必是想起了当初他们的相遇,想起了他们之间曾经的好。
安德烈把头枕在鹿绵的肩上,让惬意和满足流进他的心里。
“找个地方坐下吧。”这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金发男人大笑一声,在鹿绵猝不及防地惊呼中,将他拦腰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把他抱到了草坪的长椅上。
当然在过去的途中,免不了要被羞愤的少年握着小拳头打在胸上。
清澈的月光刺透了浅薄的云层,给两人披下散发银灰色光芒的帷帐。积雪消融的清爽萦绕在他们的鼻尖。旖旎的气息充满了长椅上狭小的空间。
“鹿绵,我爱你。”
“我知道。”
气氛在两人不约而同的噤口中陷入凝重,鹿绵面无表情,随意抚摸着腿上呼呼大睡的白兔。
“你……”安德烈的喉结上下滚动,手臂一伸将少年揽到自己怀中,“穿这么少,就不怕着凉?”他看着鹿绵的眼睛,半是责备半是关心,把少年的双手握在掌心揉搓。
一直低着头的鹿绵突然把头抬起,温柔地笑了,“谢谢你,安德烈。是我考虑不够周到。”
“没事。”
爱人绝无仅有的道谢让安德烈的心欢呼雀跃,他不禁在脑海中畅想起他们以后的日子,嘴角越发上扬。
但在他看不到鹿绵一瞬间深沉的面容。
“安德烈,我想喝杯热茶。”
阴影将鹿绵的表情完美地遮掩,只有两颗琥珀色的眼珠在晦暗中反射出冷冷的光。
鹿绵这股命令的语气跟跟从前真有几分相像,安德烈在心中窃喜。他相信鹿绵已经在心里原谅了他,只是为了面子嘴上不说。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弄一杯。”安德烈心情极为愉悦,把外套披在鹿绵的身上,便抱着双臂,一路跑着拐到小巷口中。
他急忙用对讲机命令手下送茶,蓝灰色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鹿绵。
在那个双肩包中,有他为鹿绵准备的惊喜。
他希望看到鹿绵开心到欢呼的模样。
安德烈悄悄拿出相机,在合适的角度对准了心心念念的少年。
鹿绵把双肩包打开,将小包中的东西倒进大包,再眼睛不眨地将价格不菲的真皮小包丢进身后的湖水中。
小包勾起了安德烈的疑惑,他不知道鹿绵收集罐头和糖果是为了干嘛。
接着,鹿绵抱着白兔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到了冰湖的木桥尽头。
他站在桥上,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任水花打在他的脸颊上。
安德烈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看到鹿绵蹲在木桩旁,拉着上面的绳索,变戏法似的将一艘小船一口气拽出桥底!
这一举动让安德烈如遭雷击毛发耸立,寒气转瞬间占据了他全身的角落。
他丢下相机,使出全身的力气疯狂的跑向鹿绵,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鹿绵!危险!你回来!”
吃了一惊的鹿绵慌忙抱着白兔跳进小船中,拿出小刀飞快地割在小指粗细的尼龙绳索上。
远处金发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男人脸上的惊恐和乞求也越加清晰。
鹿绵额头冒汗,割绳索的动作更下快速。
“那样危险!鹿绵,你快回来!我错了。”安德烈的急速狂奔的身影好像已经到了湖边,他地一边奔跑一边哭喊着,湛蓝的双目早已被泪花浸满眼眶。
鹿绵的喉结吞咽了一下,他慌乱地打开背包,拿出打火机。
蓝色火苗舔舐在尼龙绳索上,几乎是眨眼间伴随着呛人的黑烟把绳索烧断。
顿时,白漆铁船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木桥底穿过,被滚滚白浪卷在中间,倾斜摇晃地飘荡到湖中间。
那个金发男人的身影很快变得模糊,他歇斯底里的嘶吼被淹没在浪花敲打湖水的声响中。
冰湖岸逐渐化作了一条细缝,水流将小船送进轩北的地下河中。
航行驶过地下河后便是大名鼎鼎的泊江,h省最繁荣的水上交通要道。
在一些航段,为了方便渔船,政府设立了浮筒式的航标灯。
这些航标灯上红灯闪烁,照亮了湍急江水中的白色小船。
终于,结束了。
鹿绵枕着双手躺在晃荡的船底,默默注视着星光闪耀的夜空。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心旷神怡。
楚涵煜、方明还有安德烈,这都结束了。
只是离开了轩北终还是让他的心头涌起一股